娜塔莎是负责这次索伦会议的侍女,她的工作是在会议期间为参加会议的各位贵族老爷补充茶水或者咖啡,这应该是一个谈不上愉快但的确轻松的工作,然而恰恰相反,从前年接受了这份工作,哪怕到今年她已经整整做了3年,娜塔莎在会议室工作期间依旧是连呼吸也都是尽量避免,原因不复杂,一是会议室的氛围始终压抑,让她不敢发出声音,再就是她永远也不敢忘记3年前,她的前任就是因为在会议期间不小心碰倒了一位贵族老爷的茶杯而被侯爵大人当场处斩。
她小心翼翼为坐在环形圆桌最末尾的一位贵族老爷添满了咖啡,然后低着头便要慢慢退下去时,却陡然听到一声清脆动听的谢谢。
谢谢?
跟说话人的声音相比,这简单的两个字显然更让娜塔莎震撼,3年来在这间会议室第一次听到这两个字的她甚至暂时忘记了她的小心翼翼,她愕然间便抬起了头,迎上了那张足够精致美丽,但却明显还带着稚嫩的脸孔,接着,等她意识到这位贵族老爷不过是个15、6岁的女孩,她更是该死的愣了一下,直到后者满是忧虑的小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个牵强的笑容,娜塔莎才意识到她的举动是多么无礼,多么危险。
她连忙深深的低下了她的头,再不敢看这会议室一眼,倒退着从后门离开了会议室。
随后,她轻轻将会议室房门关上,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浑然不顾妮娅经常取笑她的‘再拍她的小胸脯胸就没有啦’这一类的话,她边吁着气边也不停的拍着胸,努力平静她几乎要跳出来的心。这期间,尽管慌乱,可娜塔莎还是忍不住回想起了那张精致容颜,虽然她想不通那位小姐为何会坐在那里,可因为看到了她满是忧虑的神情,她便隐隐为那位小姐担忧了起来,她到底遇上了什么困难的事情呢?
娜塔莎胡乱想着,便忍不住自嘲笑了起来,不管人家遇到什么困难也是身份尊贵的贵族小姐哩,她一个小侍女又哪有资格为人家担忧啦。
这样一想,娜塔莎便拎着水壶,转眼将小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开,带着她特有的无忧无虑的笑容转身向大厅外走去——她还得去换一壶开水,一个下午的会议,她起码要进出会议室3次往上。
走到大厅门前,娜塔莎刚要伸手去拉开大门,门却突然被人从外推开。
屋外,阳光格外明亮,让在屋内停留时间过长的娜塔莎感觉刺眼,她下意识便抬手遮在了她的眼帘。
然后等她逐渐适应了光线,她才看到,在她面前是一张格外温和的笑脸,那是一位青年,修长的黑发加上黑色的礼服,阳光下的他虽然称不上英俊,却就是让人感觉舒服,甚至便连他的笑容都要显得比屋外的阳光还要温暖。
可是,跟这个温暖笑容构成强烈反差的是,他的脸色明显苍白,他的身下,是一张轮椅。
娜塔莎不可避免的再次局促慌乱,连话都说不出来。
“请原谅我的冒昧,但愿我没有吓到您,我想问,会议室怎么走?”
还好青年主动开口缓解了娜塔莎的局促,尽管她还是慌乱到说不出话来,可伸手指向大厅右侧的会议室,她还是能够办到的。
青年微笑着矜持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示意他身后的老人推动轮椅,他侧开了娜塔莎,径自向着会议室走去。
惊愕中的娜塔莎一直到青年已经步入了大厅,才终于反应过来,每年的会议期间,侯爵大人可是严令交代严禁任何人中途打扰的,于是她匆忙转身,想要提醒青年这个时候最好不要打扰会议。
可她刚刚转身,便就迎上了已经走有十几步的青年恰好回过头来,微笑着向她说道:“谢谢。”
又是这两个对娜塔莎来说杀伤力极大的字眼,尤其是这两个字都出自身份明显尊贵的人口中,娜塔莎也再次无可救药的说不出话来。她只是看着青年向会议室走去,背影愈发模糊,然后外温暖的笑容,娜塔莎莫名其妙的突然想起她曾经在侯爵书房里看到的那本‘浮士德诗集’里的一句话。
“他从光明中来,走向永恒的不朽。”
……
“阿尔弗雷德3个月前所遭遇的那场最黑暗的灾难,想必诸位大人都很清楚。”
索伦侯爵会议室,每年都会召开的索伦会议再次拉开帷幕,会议一开始,便是继承了阿尔弗雷德伯爵爵位的伊丽莎白—阿尔弗雷德向会议作出她的诉求。
她站在环形圆桌的最末尾,望着会议室中这些即将将阿尔弗雷德家族送入深渊的凶徒,她没有因为她与他们之间年龄的悬殊而惊慌;也没有因为她阿尔弗雷德的绝境而恐惧;更没有因为她阿尔弗雷德的存亡就掌握在眼前这些人的手中而卑微。她只是那样端正的站在那里,尽管只有15岁的她站在这样一群人的眼前,她不可避免的会忍不住微微颤抖,可她声音依旧清晰、姿态也依旧从容而优雅。
“我这里有一份资料向会议陈述:3个月前的那场灾难中,阿尔弗雷德伯爵,也就是我的父亲战死当场,阿尔弗雷德家族唯一的一名魔法师也因魔力枯竭而死,同时,阿尔弗雷德最重要也最精锐的骑士团仅有4人幸存,并且其中2人重伤,永久的失去了力量,余下全部阵亡。迄今,阿尔弗雷德的全部力量,除骑士团及骑士后备团总共的102人外,便就只剩下了实力普遍在斗气3级以下的500阿尔弗雷德护卫队。这样的力量意味着什么,我想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