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茹,等等,小茹……”
莫宛如回头,只见张柱子手里抱着一把伞兴冲冲的朝着她跑来。
她微微的怔了怔,站在原地没有动,眸中微微涌动着一抹复杂的情绪。
张柱子全身都湿透了,半长的头发搭在他的额前,映出的是他那张带着笑容的苍白脸颊。而他怀中紧紧抱着的那把伞,就好似是即将要献给她的珍贵礼物一般。
好不容易跑到莫宛如的面前,他的身上也都湿透了,裤管半挽起来,脚上都是淤泥。
莫宛如静静的盯着他,语气近乎淡漠的问:“为什么不打伞?”
“没事,这样跑起来快一点。”张柱子憨厚的笑着,撑起怀中的伞伸到她的头顶上,笑呵呵的说,“小茹,这雨太大了,我送你去大路上吧。”
莫宛如没有推辞,因为这雨实在是太大了,砸在河里,翻起的都是水泡,就算她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怀中的孩子着想。
见莫宛如没有推辞,张柱子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满足的笑容,将整个伞面都伸到了她的头顶上。
她什么也没多说,抱着孩子静静的往前面走。
张柱子紧紧的跟在她的身旁,伞不曾离开她头顶半分。
两人都沉默着,可是张柱子的心里却尽是满足,连脸上的笑容都是那么干净幸福。
莫宛如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眸盯着他,淡淡的道:“将伞往你那边移一点吧,你身上也都湿透了。”
张柱子听罢,眸中顿时跃过一抹欣喜,慌忙笑道:“没事没事……我是男人,身体强壮着呢,淋这点雨不算什么。”
莫宛如怔怔的盯着他,眸中的复杂越发的深浓,却是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的往前走,本来就只是一个让她怀上孩子的工具,她不该对这个男人产生任何的情感,哪怕是同情也不该。
过那条一米来宽的木桥时,张柱子让她走在前面,温声嘱咐道:“小心点。”自己则跟在她的身后,帮她举着伞。
这条河不算宽,却很长,供应着这个村子的水源。
河不宽,桥也就不算长,大概三米来长的样子。
走到中间的时候,莫宛如怀中的孩子忽然兴奋的叫了一声,盯着河里,兴冲冲的叫道:“鱼……鱼儿,鱼儿……妈妈,鱼儿……”
小男孩一边兴奋的叫着,一边在莫宛如的怀中胡乱的动了起来,似乎想从她的怀里蹭下去,去抓鱼。
本来就在刮风下雨,桥上又有些滑,小男孩忽然这么一动,莫宛如的身形顿时有些不稳,在桥上摇晃了几下,吓得脸色惨白。
她惊叫了一声,眼看着就要歪倒进河里,张柱子一惊,大叫了一声“小茹”,慌忙扔了伞去扶她。
而就在这时,莫宛如本能的反手推了他一把,借助这股反撑力稳住了身形,却不想张柱子因为她那一推,整个身子瞬间倒向了河里。
许是意识到了什么,莫宛如脸色一变,慌忙反手抓住他的手。
桥不高,只是高过了水面一点点,张柱子整个身子都已经悬在了水中,一手紧紧的抓着木桥的边缘,另一只手被莫宛如紧紧的抓着。
莫宛如趴在桥上,一手抓着他的手,另一只手死死的撑着桥面,同时将小男孩紧紧的护在自己的臂弯中。
河流很湍急,张柱子的手死死的抓着木桥边缘,修长的手指都开始泛白颤抖,似乎快支撑不住了。
他抬眸盯着莫宛如,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柔和的笑容:“小茹,救不了我就算了,你在这一刻能这么奋力的救我,我已经很高兴了。”
莫宛如沉沉的盯着他脸上的那抹笑容,眸色渐渐的黑沉了几分,心中跃过一抹挣扎。
如果这个男人死了,那么她跟这个男人便没有任何的牵扯了,以后每年她也不用带着孩子回来看这个男人了,谁都不会知道她借种的这件丑事。
可是……这个男人对她真的很好很好,她该怎么办?
不,不能让自己留下把柄,这个男人不能留。
可是看着这个男人脸上那满足的笑容和对死的一种解脱,她忽然又犹豫了。
她该怎么抉择?
各种复杂的念头在心中撕扯缠绕,连豆大的雨滴打在身上都没有任何的知觉。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慢慢靠近,她的眼角看到几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朝着这边匆匆的跑来,她的眸色忽的阴了阴,跃过一抹浓浓的复杂和残忍。
张柱子脸上一喜,看着朝着这边跑来的几个男人,高兴的说道:“小茹,有人来了,有人来救我们了,再坚持一会,我们一定会没事……”
说着,他转过头去看莫宛如,却在看到莫宛如那双阴沉冷酷的眼眸时,后面的话顿时堵在了嗓子眼,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脸色渐渐的变得惨白,犹如苍白的脸,透着一股无穷无尽的绝望和悲哀。
“小茹……”他颤抖着声音喊她。
莫宛如忽的扯了扯唇,唇角的弧度说不上是在笑,很怪异,染着一抹冷酷和无情,还有一抹疯狂和痛苦……
她低着声音开口:“对不起,你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说完,在他悲凉绝望的注视下,她慢慢的松开了手,甚至还拨开了他抓在木桥边缘上的手……
只听噗通一声,张柱子的身子瞬间没入了水中,被湍急的河流冲出去老远。
那几个高大的男人匆匆跑来,冲莫宛如微微有些焦急的问:“四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