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却反对,“云娘虽然得了些吃食,可也帮汤巡抚做了饭菜,并不算受他照料吧,两下算起来谁也不亏不赚,也不必送了,且这时候巡检未必在家中。”
从要到盛泽镇来,二儿子便三推四阻的,杜老爹很是不快,“我活这么大年纪了,连谁亏谁赚都分不清吗?虽然不过是互相帮忙,可我还不是因为云娘独自一人在镇上,想送些东西,巡检面前给云娘留个好吗?你一向说自己会办事情,怎么连人□□故都不懂!巡检在不在家,你不去怎么知道!”
二哥被骂了,提了粽子要走,却在门前踌躇半日也没出门,二嫂便陪笑道:“爹,二郎他还是年青,总不及您老人家有面子,何况巡检总是官身,还是您老亲自去好了。也只隔一道门,并不辛苦。”
杜老爹越发不快,不好说媳妇,便又喝斥二儿子,“不过是几个粽子的小事,正是小辈应该去的,若是我去了,总要有正儿八经的事,再正儿八经地拿着礼盒才好。眼下你赶紧去!”
二哥只得一步三蹭地走了,突然又回来向云娘道:“要么还是云娘去吧,他们天天在一起毕竟熟了。”
云娘猛然想起刚刚在后院的一幕,急忙摆手,“我可不去,我与汤巡检见面都不说话,事情都是荼蘼与汤巡检那边的阿虎交接。二哥若不愿意也不去好了,汤巡抚的情我将来再还,这些粽子留着荼蘼回来吃。”
杜老爹终于怒了,“云娘是女子,哪里好进巡检司的大门,你再不去,我……”说着就去拿门闩。
“爹,我去了,我去了!”二哥最能看出眉眼高低,知道再说下去免不了家去挨上几门闩,说着便转身跑了。
杜老爹便与女儿闲话,“织绸的利果然大,比家里种田养蚕都要出息,也无怪你以前总要家里织绸呢,现在一年还不到一半,竟剩下好几十两银子。原先我说有了银子先建新房子,可是大家却都要攒够银子再买一架织机,织的绸就更多,银子也越多,家里将来也建青砖房!”
家里人一着尝了织锦的好处,便明白了,云娘想到三弟妇、茵儿和薇儿织起绸来十分用心,且不怕辛苦,便笑了,“三个人用着一台织机,是有些不凑手,再买一台也好。”
“家里又添了两台缫车,你姐和你大嫂日日缫丝,说是家里的茧缫完了再从外面买些回来,家里织机若用就留在家中,若是不用转卖了也有些利呢。”
“大姐一向最能干,现在有了这样的机会自然愿意。”
“说好了明年这时候还来家里缫丝。”
“现在多做些,等外甥说亲时的聘礼也就有了,”云娘听了为姐姐开心,又道:“只是家里现在住的未免有些太紧。”
“虽然不盖房子,可是我打算把蚕房重新扩一下,小厦房那边也再接出两间屋子,明年的蚕也再多养些。”
家里年年都养那么多的蚕,明年就要多养,可见大家都愿意多做呢,但是素波提醒道:“那家里的桑叶怕是不够了。”
“我也虑到了,正要在水田边上再种些桑。”
“那家里的日子就越过越好了。”
云娘与爹正说得高兴,二哥提着粽子回来道:“汤巡检果然没在司中,我便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