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相府,实则是南宫业以一处无人老宅修缮而来。
这老宅昔年原为一富商在云城所建歇脚之处,后来这富商家道中落,便将这宅院变卖了,南宫业欲给子孙留些家产,便以积蓄盘了下来。
刘丹并非帝胄,不便与天子居于一处,他也只得一独女,便将其赠予刘丹,做暂时栖身之所,为了不失相国身份,在门前添上七重台阶,给大门刷上朱漆。
只是宅院早已建成,台阶只得迁就门槛,低低矮矮,毫无气魄,大门时日久远,虽是刷上了朱漆,却也有些毛糙。
老树枯藤自院墙中探出头来,不由有些让人意兴索然。
叶静秋看在眼里,不免有些失落“静秋还以为,相国府邸该是外有雄浑之气,内藏乾坤巧妙。今日一见,相国府邸尚且如此,百姓们又该如何……”
“堂堂相府,门前竟每个护院的。”雨棠兀自上前扣了扣“叶女侠,你也莫要这般抑郁,待陛下重掌江山,这一切便都会好起来的。”
叶静秋低头一想,也到释然了“也对,等陛下平定了四方,我便可将庄中钱银运来接济赵地百姓了。”
雨棠闻言一窒,自己的本意是等天下平定,天下大治,百姓自然有好日子过,叶静秋居然想到仗义疏财上去了。
正要挖苦上两句,却有人将门打开来。
来人正是藏剑庄主叶昭,他笑着鞠了个躬“相国今日不在府上,姑娘若有何事,便言于叶某,待相国归时,叶某便帮姑娘传话。”
“我不是来找相国的。”雨棠微微颔首“听闻,相国府上今日来了一翩翩少年……”
“雨棠此番竟连我家兄长也要戏耍。”叶静秋忍俊不禁,捂嘴偷笑了一会“兄长,陛下与相国即刻便到,你还是快些出门相迎吧。”
“既然被静秋拆穿,那便不再戏耍也庄主了。”雨棠抱拳一礼“小妹乃林霄将军义妹陈雨棠,见过叶庄主,陛下听闻叶庄主前来,便欲拜访,特差雨棠来通知庄主。”
叶昭倒也不恼,谦谦一礼道“原来是林家女公子,叶昭失礼,还望女公子海涵。”
“咦?”门内探出个小脑袋“姐姐回来了?”
金衣小男孩跑到叶静秋身边“姐姐,这位大姐姐是谁啊?”
叶昭见他跑出来,便将他牵到雨棠面前“叶贤,快拜过女公子。”
“哦。”叶贤乖巧的点了点头,朝雨棠做了个揖“女公子姐姐,叶贤有礼了。”
“女公子姐姐……”雨棠哑然失笑“贤少爷果然纯真可爱。”
“小弟年幼,让女公子见笑了。”叶昭将叶贤交给叶静秋,冲雨棠笑道“此番陛下来访,叶昭也不便在此候着,还有劳女公子引路,好让叶昭迎接圣驾。”
“叶庄主远道而来,理当是朕给庄主接风洗尘才是,接驾便不必了。”
雨棠回过头,微微屈了屈身“雨棠见过陛下、见过元帅、见过相国。”
叶家兄妹朝雨棠所望那方看去,果见刘丹跟在一少年身后“此人想必便是陛下。”
二人从容的弓身一拜“叶昭、叶静秋,不知陛下驾临,有失远迎,还请陛下与二位大人宽恕则个。”
叶贤却是不解的看了看几人,旋即便跪在粗糙的石板上,黄金襦上斩了不少灰尘,他朝高长风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叶贤拜见皇帝陛下。”
高长风看他生得可爱,为人憨实,煞是喜爱“庄主与小姐乃是朕之贵客,不必拘礼。”他上前将叶贤扶起来“叶贤小侠,这街市之上,大可不必行此朝堂大礼。”
叶贤抬头看了看高长风,满目狐疑,认真道“叶贤谢过陛下,只是叶贤尚有三事不解,还望陛下赐教。”
“哦?”高长风看他稚气浓郁,偏做大人模样,喜爱之情不由又多了几分,便将双手负于背后“小侠士但问无妨,朕定知无不言。”
叶贤点了点头,一字一顿道“谢陛下,叶贤不明之事有三,传闻天子身负龙袍,可陛下为何穿着便服?其二,史料中说,臣民若见天子,需行叩拜之礼,为何陛下又说不必?其三,陛下……陛下怎知叶贤是个侠士呢?”
“条理清晰,敏而好学,谈吐不凡,贤少爷日后必成大器啊。”高长风宠溺的摸了摸叶贤的脑袋“其一,朕此番落难于此,小侠士同叶庄主前来助朕,若穿龙袍,岂不是显得太过生分?”
“其二,史料之言,未必句句属实,若是朝堂之上,亦或万人之前,这叩拜之礼自是不能免,但朕此番微服前来,乃是私会,岂能行这朝堂大礼?”
“至于其三嘛。”高长风笑了笑“叶家于吴越之地行侠济世,世人皆晓,贤少爷若不是侠士,又是甚?”
“原是如此。”叶贤恍然大悟,抱拳道“多谢陛下教诲!”
高长风本来心情烦闷,让雨棠和叶贤这么一闹,倒是舒畅了许多“相国啊,你要让我们在这府门前站至何时?朕是相国的学生,自然不会怨你,可让叶庄主兄妹三人在此枯等,不大合适吧?”
刘丹比了个手势“府门早已敞开,陛下不进,臣等怎敢先行。”
“相国就是这嘴上功夫厉害,何时都不肯吃亏。”高长风佯怒着数落了两句,便先行跨入宅院。
刘丹不是什么喜欢留于家中之人,他留于家中之时,多是有要务急需处理,此外,府邸便只是一晚间歇息之处,他自然也就没什么心思去打理。
高长风坐到正厅主位上,四下看了看“相国家徒四壁,好生寒酸。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