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明白。”杨林看得出苍雪关守军已遇不测,否则这雄关漫道,怎会无一人驻防?想必是城中混乱,骑马多有不便,可这城关中恶臭无比,摘掉面巾是为哪般?。
“将军有令!全军将士,将战马悉数栓于城外,捂紧面巾,徒步入城!”
林霄自顾自的摘下面巾塞在战袍里,骑着战马往城外走,将士们见主将如此,理所当然的就摘去面巾跟在他后面。李信诚等将官不明情况,本欲问上几句,可林霄面色着实不善,也就只得作罢,反正入了城,一切便都清楚了。
“呕……”
甫一进城,大部分军士都吐了出来。积雪的掩盖下,恶臭传不出多远,可此刻他们进城之后,鼻翼间的不适感,让人不住的恶心,甚至让他们把严寒都给放到了一边去。
此刻,他们终于知道将军为何要让他们步行,城内,除了清理出的主道,旁侧的小巷支路上堆满了死尸,在积雪中发白,发硬,只有致命伤口冻结后,在月光下映出的一抹嫣红,才能证明,这曾经是一个人。
部下们被眼前景象震撼,林霄则是面色铁青,他提着长刀,小心的让开路边的尸体。
但城墙梯整个被尸首铺满,他要上城头,又怎么可能避得开?
星落刀的刀鞘不经意间一磕,一条手臂就摔在地上,砸成两段,落脚稍有不慎,便会踢中一颗人头,滚下城墙。
而手臂和头颅的主人,依旧平静的躺在那里,除了唇齿发青,面色惨白,铁甲绽开朱花之外,他们与熟睡的生人无异。
“皆是母生父养……为何落得这般田地……”他默默登上城楼,城头军士们的死状凄惨无比,每个人都是周身受创,似是遭到围击。
齐军的大旗就倒在地上,林霄随手将旗帜扶起来,旗帜上抖落下无数血色冰凌,黒木旗杆也冻上了一层黑红。
摘下那只紧紧黏在旗杆上的手掌,林霄扶着旗帜看向城内,朔风灌进甲胄与衣袍的缝隙内,玄甲上顷刻便附了一层霜色。
“你们在哪……”他举目四望,除了城南的数千具尸首铺满了城门城墙外,他竟再也看不到一个人影。
“一定会有人活下来的。”林霄扛着那面破破烂烂的血旗,在城墙上来回踱步,寒风径直将他胸前的玄甲,给镀上了一层素白。
“将军,将军!”李信诚连忙冲上城头“将军,我军未备御寒衣物,城头寒风正盛,将军还是先下城再说吧。”
“……”林霄沉默了半晌,用刀鞘磕了磕胸前甲胄,白霜抖落一地“也罢……本府已经知晓了。”
“将军知晓何事了?”
“跟来便知。”林霄左手举着火炬,右手握着旗帜便快步下了城头,当着数千军士的面,将令不下,一言不发,兀自朝城北走过去。
一众军士不知所措的看着诸位将官,李信诚和独孤怡稍稍商量了一下,便代为下了令“城中尚不安宁,全军跟随前往城北。”
除了南门之外,苍雪关内什么也没有,可越往北,鼻翼间的恶臭与血腥便越发浓烈。
走出北门,月亮被乌云所遮挡,林霄只得依靠先前记下的方向前行,他依稀记得那个方向,隐约有几面旗帜在烈烈抖动。
山路难行,军士们跟在林霄身后,到了一个坡事稍缓的控地,却看见主将猛的摔了一跤。
林霄扶着地面爬起来,火光中,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由呆立当场。
乌云被风吹散,月光重新洒下,军士们总算明白,将军大人为何会呆立当场。
这里是一个山谷。
更是一个人间地狱,目光所及之处,满是残骑裂甲,黑红积雪,目不可及之处,隐隐可见残破的旗帜,歪斜的长枪。齐军的坚甲方阵,强弓劲弩,竟然就这样,曝尸在雪原中,雪大时被掩埋,雪停时又被朔风挖出,他们中很多人身上没有伤口。
这些所向披靡的披甲持盾之士,竟是活活被饿死……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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