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老爷子白了脸,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厥过去,还好几个兄弟拖了一把,在想到怀里的重孙迫使自己回了神。
“先生……没有救治的希望了吗?”武天崇媳妇赵氏抱着武暖冬迫切的追问着,一时心急连怀里的娃睁着大眼正观察着武家几个人都忽视了。
“我需要给你们每个人更详细的诊断,也许会有意外。”郑文打量起武家人,见他们虽然清瘦却面色红润不像是发疫病的前兆,随即下了决定便将他们让进了茅草屋里。
武暖冬从来不知道一个家族在患难之时会有这么出色的表现,大的看护小的,小的尊敬老的,不慌不乱,哪怕家里人得了疫病都不离不弃,没有因为对传染病的惶恐而准备抛弃亲人。
要知道疫病在古代可是必死无疑的。
田蕙兰盯着小小的武暖冬,看到她眼中的审视,表情愈发的阴翳。凭什么她的孩子要遭受如此不公的待遇,而这个小冤孽能置身事外。田氏把对儿子的担忧、忧虑等一切负面情绪全部化作了对武暖冬的怨恨,她找不到发泄的出口,曾经伤害过儿子的武暖冬则成了最好的针对目标。
武暖冬浑身一冷,直觉的望向田蕙兰,却见她低垂着脸浑身打颤,想来是极为绝望。
茅草屋内,郑文挨个给武家人细细的把脉,最终只有大伯家的二子武行义和武暖冬的三哥武秋止情况不大好,两个人都在发低烧,神色较为低迷。
“对这种疫病我曾研究过,应该是通过吐沫或血液传染的。最早的病原体是这个小娃娃,你们兄弟二人是不是跟小娃娃有过很近距离的接触?”在询问了武家其他人几个类似问题,做了排查后,郑文开始详细的诊断两个疑似传染病人。
武暖冬惊讶不已,万没想到这时的郎中还有如此本事,居然能在苛刻、简陋的条件下找出传染方式,是她把古人想到的太简单了吧!
此刻武暖冬才把郑文真正的看进眼里,也许他真的能救助武家人,想着,她松了口气才发现自己后背不知何时冒出一层冷汗。
随即苦笑一下,短短两天一夜居然让她对武家人产生了感情。
想想也是,面对掏心掏肺对你好的亲人能够狠下心的人还真是不多!
“伯伯,吐沫要是传染的话,咱们现在这么说话不是很危险吗?”武暖冬克制不住内心对武家人的关心,装作一副天真的模样婉转的提醒游医。
“小姑娘不必担心,只要不碰触到就没有问题。”郑文捋着胡须自信满满的说。
田蕙兰听了郑文的话松了口气,随后阴沉沉的瞪着武暖冬,恨不得立马上前掐死武暖冬这个自私自利的小姑子。小山那么可怜,这个小冤孽还变着法的提醒大家伙疫病容易感染,害怕小山传染她想要离开,简直太可恶了!
武暖冬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空气传播什么的也是很重要的途径。可她不知该怎么解释,更何况武家人有可能并未侥幸逃过感染,而是正处于潜伏期。至于武行义会低烧一定是用了武山河的碗筷或者别的直接接触了病原,武秋止完全是因为自身免疫力太弱才提前爆发了相应病症。
“昨天我用小山的洗澡水擦了擦身子。”武行义不敢置信的反问,“这个病太邪门了?”
“不邪门怎么会害的小王村无一人幸免。”郑文感慨的摇摇头。
武行义咬咬牙,坚决的说:“爷爷,您带着咱们一大家子离开吧!我会照顾秋止和小山的,我们会离着乡亲们远远的,省得害了别人。”
“胡闹!你懂个什么,老子留下!”武天辛狠狠的一巴掌勺在二儿子的后脑勺,眼眶发红,“病了就踏实养病,磨磨唧唧的瞎胡说什么!”
“老大,你也别凑热闹,敢在你老子面前称老子简直不知死活。”武老爷子直接脱鞋丢了过去正中武天辛黝黑的脸膛,“你们都离开,我带着三小子入山,我还能活多久,生死有命,我早就看开了!”
“爹,您老能活九十九!咱们武家哪户不需要您把持,我看还是我带着几个小子,还能给他们做做饭。”钱氏怜爱的摸摸武山河的脑袋,看了眼自己的二儿子武行义难免有些心酸,这小子也十八岁了,本来相上一家姑娘准备问问他的意思,结果还没开口洪涝就淹了村子,现在又……
随后武天崇、武天崇媳妇赵氏、武天德、武天赐和几个孙子辈的兄弟纷纷表示要自己留下,为了留下十几个人几乎快争吵起来,不知情的人肯定会以为这一家子在争什么美差。郑文更感惊奇,武家人真乃至情至性!
最终还是平常羞涩少语的新媳周九妹开了口,“要不咱们都留下,洪涝淹了村子的时候咱们一家人算是捡了一条命,还怕什么!”
武行海眼睛通亮,捧着周氏的圆脸,傻呵呵的笑赞,“媳妇不愧是我武家人,你真棒!”
周九妹羞红了脸,发现一家子满是赞同的目光集中在她身上,而全家人的宝贝暖暖小娃娃亮晶晶的眼也一眨不眨的崇拜的看着她,更是恼羞的拍下了武行海的大手,脑袋埋在胸口不敢在多话。
“暖暖,跟着行海哥傻笑什么?”武春息早就发现小妹直愣愣的看着周嫂嫂,宠溺的揉了揉她细软的毛发,原本的不安也在小妹恢复了神采的清澈黑眸下烟消云散,好像只要暖暖开心,他就能无所畏惧。
“大哥,行海哥哥傻乎乎的!但是周嫂嫂好可爱!”武暖冬翘翘嘴角,不经意露出两颗小小的酒窝,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