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秋止这一病显然是瞒不过圣上的。
太子府聚集了几名白发苍苍的御医,正在承受唐代宗的怒火。
“荒唐!没有病症,那现在是什么情况?太子躺在床榻昏迷不醒,你们这些废物告诉朕,这是没病症的正常模样吗?”
“圣上息怒,太子积劳成疾,加上心思郁结,故此才会烧热不退、言语失调。”太医院院首跪地回应。
“你们是说朕的太子身体虚弱到去趟边境回来便能病倒了?还是说朕的太子承担不起太子之责,劳心劳力才会病倒?朕的宽容是建立在太子安然无恙的情况下!”唐代宗仅仅单臂背后站在床旁,半垂的眼皮仿若似醒非醒,仍是掩不住睥睨天下的气势,明明他的声音波澜不惊,却让御医们冷汗淋淋、噤若寒蝉。
武暖冬站在门外,无声的叹口气,明白唐代宗并非针对御医,而是侧面的警告她。
唐代宗又训斥了御医两句,好在担忧太子的心情占了上峰,让太监将守在门外半响的武暖冬召了进来,只是一直背身没有理睬武暖冬,由太医院院首简单的交流了下之前检查的结果。
武暖冬也没有顶风而上,忽略了唐代宗走到床榻旁,直接替武秋止把起脉。
烧热让武秋止整个人透着潮红色,身上却无一丝汗渍,干涸的嘴角开裂,张张合合似乎在说什么。
她探下身细细听去,眉头微蹙,凝望着他浑身流露出一股难言的悲伤。
唐代宗忽然转过身,双目不怒而威,看着武暖冬静默无语的朝着御医们摆摆手。
御医领旨悄然退出门外,屋内只留着唐代宗的大太监缩的几乎没有存在感。
“你们这招瞒天过海玩的挺好的!”唐代宗略带嘲讽的话一出,武暖冬立刻跪倒在地。
“是不是仗着太子舍不得你,便敢如此放肆?”
“圣上息怒,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太子殿下痊愈。”武暖冬俯首于地,声音平稳听不出一丝慌乱。
“痊愈?”唐代宗语调古怪,“若让朕的太子痊愈,怕是寻常药方无法做到的。”
武暖冬神色一紧,微微叹口气,只听,“来人,将太子迎入宫中,还有这位武家姑娘,什么时候太子痊愈,武家姑娘什么时候恢复自由!”
武暖冬没有抵抗,任由侍卫将她押入皇宫,一路上唐代宗也没有为难她,让她和武秋止一辆马车。
武秋止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嘴里轻轻念着只有两字:暖暖。
就是这单纯的两个字出卖了他的感情,让唐代宗恍然大悟,他偏疼的太子对武家姑娘并非纯真的兄妹之情。而这一点武家人竟然完全忽视掉,凭白的让他的太子承受相思之苦。
唐代宗很愤怒也很不解。
武家是有毛病吗?
太子对武暖冬的好,不足以证明太子的真情吗?若是寻常人家早就巴巴的将女儿送上,以便亲上加亲,扒住太子这条大船。偏偏武家反其道而行之,这不是有毛病是什么!
一想到太子为了隐藏武家身份的隐忍和付出,唐代宗更是怒火中烧。所幸他还是极为信任武暖冬的医术,留下两个大太监监视,放完狠话便甩袖离去。
宫殿里的所有宫人都被调离,两个太监只负责监视,熬药、配药、照顾武秋止全是武暖冬亲历亲为,没有任何帮手。
唐代宗一是迁怒武暖冬,二是为太子报仇。想来他的适儿苏醒后,发现心心念念之人贴心守候在床旁必会心满意足。
照顾三哥,武暖冬毫无怨尤,有条不紊的施针熬药。治病方面她倒是没问题,可照顾病榻就稍微有些不足。
喂药、喂饭、喂水什么的不难,毕竟三哥偶尔会残留着一丝意识,能够自我吞咽。但是吃下去的东西还是需要排出来的。
当武秋止发出嘤嘤嘤的轻哼,涨的满面通红,武暖冬百般查询都找不出原由的时候,其中一个太监实在看不得太子受委屈,开口提醒道:“武家姑娘,许是太子要出恭。”
武暖冬脸一僵,眼巴巴的瞅向两个大太监,顿时两人一扭头,避而不见。没办法,圣上的旨意谁敢不从。记起圣上下旨时露出的阴险笑容,两个大太监不免为小姑娘抹了一把汗。别看圣上出了名的仁慈,年幼时也出了名的顽劣,他宫中的宫人就没有不被整治过的。
武暖冬怎会不知唐代宗的意图,一咬牙一跺脚,扶起武秋止靠在身上,然后手指略带迟疑的褪去他的里裤,颤颤巍巍的掏出某物,捅进夜壶嘴中。
“三哥,可以了?”她轻轻的说,诱导的发出,“嘘”的声响。
果然哗啦啦的声音响起,武暖冬别过头告诫自己,非礼勿听非礼勿视非礼勿言。
等到声音消失,她才如释重负的松口气,将夜壶拿开为他穿好衣裤。
“三哥,你快快好起来吧!你那皇帝老爹欺负我都没人帮我!”夜间,因为殿中没有旁的睡榻,甚至连被褥也仅有武秋止身上盖的一床,武暖冬只得与三哥同床。她趴在他的身侧,用手指梳理着他微微干涩的黑发,看他好不容易退了烧却仍未苏醒的颓废状态,免不得又是心焦又是伤怀。
她从没想到,因为她成婚三哥的反应会如此之大。入洞房前,她隐隐约约见到过房顶上的几个哥哥有说有笑,根本没看出任何异样。洞房之中,他和二哥还嘻嘻哈哈的跟自己讨饶……
是了,她怎么忘了,三哥最为隐忍,越来越会隐忍,有的时候除非他自己刻意显露,大哥都不见得能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