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初落的时分,两人牵马慢悠悠的往回走。
或许是醉酒消愁又或许是玉杏夫人的挚诚之心深深的打动了她,困惑了武暖冬一个月已久的沉重心情一扫而空,好像一下子脱掉了名为背叛的包袱,对爱情有了新的领悟。
两人有说有笑的逛着街,武暖冬突然想起罗玉寒临走前的举动,不解的问:“罗大哥,你为何采了那般多的杏花回来?不是已经酿好了酒埋在了树下了吗?”
下午的光景,他们无事可做,正好又新制了两坛子的杏花酒,约好了明年此时一起把酒言欢。
罗玉寒一怔,躲过武暖冬的目光,勾唇道:“说好给你做两道杏花小菜,怎可食言!”
武暖冬抿唇微笑,娇俏的说:“好呀,不过要是做的难吃,我可不干哟!”
“那就天天做,做到你满意为止!”罗玉寒说完,两人同时一愣,气氛瞬间有些尴尬,好在罗玉寒及时回了神,唯恐给武暖冬增添心理负担,打趣道:“等你觉得好吃,你未来嫂嫂必定也会觉得好吃,暖暖,不会怪罗大哥用你试手吧?”
“当然不了,乐意之至!”武暖冬到没有多想,笑吟吟地把话岔了过去。
罗玉寒暗自吁口气,虽说暖暖对梁臻没那么执著,却也需要时间疗伤,他并不愿趁人之危。他希望等到暖暖真正放下这段感情,再来考虑他,那时她的心神清朗,不会被一时冲动冲昏头脑。罗玉寒有把握能对武暖冬一辈子疼爱有加,可他不能保证武暖冬会不会嫌弃他名声不好后悔退缩。
若是她反悔了,罗玉寒大不了一人顶着情伤过一辈子罢了,但对武暖冬来说却极为不妥,跟他扯上关系的女子,最后又没有善事善终,总归会影响到名誉。
因为在乎,罗玉寒不得不想的更为周全,哪怕最后落魄收场,他也绝不会让暖暖有何损失。
聊天正在兴头上,那方陡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嚎声。
武暖冬下意识的转头望了过去,却见对街的铺子里正好有一人满目清冷的注视着他们。她一顿,继续扭头看向发出哭喊声的地方。
罗玉寒随着她的目光所视刚要转身,突地察觉到有道恶意满满的视线狠狠的凝着他,他微愣,一见旁边的铺子正是梁家商铺,顿时有所悟的迎着那道目光看了过去。
梁臻整个人透出阴郁的气息,在武暖冬忽视他的存在移开视线后,更是厌恶痛恨起罗玉寒,紧迫的盯着两人,直到他们掉转马头,离开了铺子门前。
武暖冬挂在脸上的笑越发的真实,她以为自己再看到梁臻会很是难受,没想到,一月不见,再见后犹如陌生人,那些迷惑人心的悲痛竟然快要消散干净。
她瞥了眼身旁静默无声的男子,见他眸光藏着忧虑,轻轻安慰道:“我没事!”
罗玉寒细细看着她,那双漂亮的褐色瞳眸终是会心一笑,松下心,“他的损失,你的幸运!”
“没错!英雄所见略同!”武暖冬打了个响指,前段时间的低迷真正的清除一清。
两人说笑的声音马上被嘈杂的吵闹覆盖,武暖冬本来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人,可是这事实在过于蹊跷,好奇之下,便牵马凑了过来。
人群挤了两三层,除了谩骂和哭喊几乎看不到正主。两人从咒骂和周围人的闲传中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大唐对女子的束缚是历朝历代最少的,唯独一件事就算是现代也会被邻里指责暗骂,更不用说是古代女子地位尚未颠覆的时期,那便是未婚先孕。
而今,恰好是一个十四五的闺阁少女被发现大了肚子。
因为家族族老逼问奸夫无果,便要强行将这少女沉塘,免得让她一人毁了族内的清誉。
许是对爱情有了新的感悟,武暖冬很是好奇被这姑娘保护的男子到底是谁,值不值得她一心相待。罗玉寒见她踮着脚翘首望去,侧身将缰绳拴在旁边的树上,拉过她的衣袖,直接带她上了树,这下里面的情景一目了然。
少女浑身湿漉漉的倒在地上,捧着半圆的肚子哭的脸都青了,她身边是两中年男女跪倒在地,抱着两个老者的裤腿,苦苦恳求着。
周围人的窃窃私语让几个老者的目光越发冷酷,丝毫不为三人所动容,为首的一人挥挥臂,旁边六个彪型大汉涌了上来,先是四人两两按住跪地的一男一女,后是一人捂住少女哭喘不停的嘴,另一个拽起她的腿,抬起就走。
只是这时,一道身影飞跃到了那几人的身前,伸臂拦住了两大汉的去路,声音清脆利落的开口道:“你们这般草菅人命,官府老爷他知道不?”
顿时四下无声,众人在看清这管闲事之人的相貌后,空气更是肃静,不少人垂涎的倒吸几口气。
这飞身而下的女子,一身白色牡丹烟罗软纱衣,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纹叶裙,身披金丝薄披风,低垂的发髻斜插镶嵌珍珠碧玉簪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杨柳婀娜聘婷,更不用说淡扫蛾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暖玉柔美滑腻,樱桃小口不点而娇,腮边两绺发丝随风拂面平添些许诱人的风情,而灵巧的眼眸慧黠转动,美得生动无暇,美得娇媚无骨。
正对女子的几个族老先回了神,斥责道:“这是哪里来的小丫头,家有家规,女子不洁,自是沉塘,说出大天也是天理不容的。”
“呵,你们说不洁就真的不洁吗?”武暖冬有几许的恼怒,活生生的人命就这般叫他们糟蹋,“愚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