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2015年,某些农业特产县乡,都还是采用的这种政商勾结欺压种植户的模式。这种先锁定销售区域,再固定收购机构的做法,完全把经济作物种植户压制在绝对的垄断控制之下,使之被迫接受屈辱的价格。
上一个时空,茧站不再开炉烘蒸茧而停止收购后,叶芦伟亲眼见过因为天气原因导致结茧过晚,背着蚕茧跪在茧站大门外求他们收购的农户,以头抢地的痛哭情境。
这种政商一体的机构,可能是从秦代开始搞专卖专买传下来的,历史上的事咱没见过,就放过它了。
问题是这是刚刚南巡讲话之后,这个样子的搞法,是违背中央政策的!可怜上十亿人民,就没有一个人敢于起来,用现行法律和中央规定,来推翻地方上用自己的公章给自己下达的收费文件。
叶芦伟也不敢,哪怕他是从后世相对要公平公开一点的世界来的,那就更不敢了啊。网络的强大曝光了那么多的被自杀什么的,哪里还可能去与强权对抗,那绝对是自寻死路不送走好啊。
所以丝绸厂茧站带着一堆文件和两个派出所警员来何二流家里时,叶芦伟痛快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态度极其诚恳地站起来向人民警察鞠了一躬,感谢他们给糊涂小子指点明路。
旁边十几个正在找刀找棍的小子,一看叶老大这么就怂了,何二流也是站着一动不动,心中的偶像当面破裂坍塌的感觉如同天崩地裂。
这个世界是肿么了,是肿么了?为毛当年都敢率队殴打干部的叶老大当面就怂了?如果这不是在梦中,那让我死了算了吧……
茧站来的四个人明显不甘心,恶狠狠地要没收所有的茧子。叶芦伟站直腰,单手举起要求发言。
“警官,如果有人跑我家里来强抢东西,我要是不小心把他弄死了,算不算自卫还击?”叶芦伟似笑非笑地看着四个茧站的人慢慢地说。
“那你自己承认了这是非法收购的。”
“哦,我承认了?非法收购的?哪家的法律规定公民不能收购蚕茧?你家自己厂里印的文件?我承认的不过是不应该帮人家代卖蚕茧。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子收购蚕茧了?老子这群同学暑假帮忙给人家做好事,大热的天,代人排个队卖蚕茧还错了?”
要说在语言上被人都给逼住,哪怕是上一世,叶芦伟也从来没有过。他自己认为自己天生就是律师、老师、咨询师这些用嘴忽悠职业的最好就职者。
“你自己说的,我们等你来卖蚕茧!”
“哥暂时还不想卖给你们,你们德性不好,哥读书少,怕被你们给骗了。”叶芦伟忽快忽慢,控制着自己的语速和音量,把吵架节奏逐渐往沟里带。
“你敢不卖给我们!你要是敢拉到外面去卖,我马上抓你娃去坐牢。”对方气急败坏了。
“你说不敢就不敢?你代表哪家厂子说这个话?哥可是大西南丝绸厂的贸易有限公司”。叶芦伟开始打胡乱说,对方现在这个三尸神跳、青筋乱弹的状态,也根本分辨不出来这是个什么厂。
“我管你什么厂,龙光镇是我们厂的地盘,哪个来都收不走!我警告你,你娃私自收购国家重点物质,肯定是要坐牢的!”
“哦,你们厂是哪个厂?有这么牛?敢抓老子去坐牢?老子今天就跟你说,你们厂没那个pì_yǎn劲敢来抓老子!”叶芦伟开始给对方加佐料,声音加大,脏话加密,估计对面这货已经快丧失理智了。
“不用丝厂出面,老子自己就敢抓你去坐牢。”对方明显没遇到过被中学生喷得满头满脸的时候。
叶芦伟又白又嫩,要不是身高勉强撑点头面,估计人家要以为他还在读初中。
上一世在中专校里,就有老师警告叶芦伟的同学,不要把自己读初中的小弟弟带到学校来玩,把个叶芦伟气了个半死,最气人的是,那个老师就是教他们几何学的老师。
“呵呵,老子就郁闷了,你算你玛个机巴,你玛给你的胆子敢来别人家里抓人去坐牢?”叶芦伟说完这句话,微微侧身吸了口气。旁边两警察同时也叹了口气,猪队友不可活啊。
对方听了叶芦伟气焰嚣张到如此地步,完全气蒙了头,直接就冲了过来。叶芦伟嘴角还来得及对站他旁边防止他动手的警察笑了笑。
等那货冲来时,那警察抬手就把叶芦伟抱住,叶芦伟先就侧了身,等那货差不多到位时,横着一脚就狠狠地踢在对方腰上。
十七八岁的年纪,又事先准备好的,这一脚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那货蹲地上估计没个几分钟话都说不出来。
其它几条货刚想怎么样,这旁边还站着十几个拿着器械的未成年人呢。另一个警察眼力比较好,他先就发现叶芦伟基本没有生气,一直在逗那猪头主动出手。这时看叶芦伟笑盈盈地看着抱着他的警察不说话,赶紧过来让同事放手。
叶芦伟活动活动手脚,示意何二流让大家退后一点。自己却笑着对警察说,你们看到了,他冲到私人住宅来攻击我的。如果我不还手,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年长那个警察这时笑着过来发烟,说:“大家都冷静点,年青人更不要冲动。这事有政策就按政策,你们明天就不要去收购……哦,不,代销,不要去代销了。”
地上那货这时被人扶起来,眼里带着恨,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