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童说声叨扰了,随手接住了书。
不眠不小心瞟了一眼书的封面,一下子如中了邪一般,眼睛睁大,胡子翘起。
他一把夺过牧童手中的书,掩盖不住的激动和喜悦,颤抖着声音问:“这书……你哪来的?”
只见书的封皮上赫然写着:修真宝录。
牧童看见这道士见到一本书就发狂,极为纳闷,皱着眉头说:“当然是买的了,道长不会急疯了连这十文钱一本的书也抢吧。”
“什么?你说什么?”
不眠此时的神色确实有些疯疯癫癫了,他一把捏住牧童的手道:“你再说一遍。”
牧童被他捏疼了,哇哇大叫道:“道长要是喜欢我就送给道长好了,大不了十文钱,我再去前面市镇的和尚那里买一本。”
不眠松开手道:“你说什么?什么和尚?”
他的脑袋确实被搞闷了,这是宝书啊,怎么市镇里会在卖?
他抬起头,正要再细细询问的时候,牧童已经骑着青牛逃之夭夭了,走出好远,才回过头来,贼道士贼道士地大骂。
不眠无心理会他,快步走向前面的市镇。
再走二百里路,有个市镇,名叫新商镇,据说是浮寿山下的那个市镇覆灭以后新建的,而这个镇因为浮寿山的缘故住户极少,大部分人都是来这里做生意的,这里也成了一个商人汇聚的场所,所以起名为新商镇。
不眠捧着那本修真宝录,一头走进镇里,镇里现在人口并不多,大部分反而是做生意的买卖人,全镇只有一条南北贯穿的街,而两边都是商家,之所以人们都跑来做生意,一来是这里没有税收,二来这里是南北贯通的通道,本地人不多,但外地过客却是不少。
不眠边走边四处瞭望,可否真的有什么和尚在卖书。
终于,他在不远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他还怕是认错了人,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没想到那人也看到了他,高兴地大叫道:“你还活着?”
不眠也认出了眼前这人来,竟然就是不休,不眠几乎也是脱口而出,道:“你还活着?”
两人热泪盈眶,抱在了一起,许久才分了开来。
不眠讲了自己亲眼见到浮寿山众人被惨杀的事情,不休听了默然哀痛,也讲了自己为生计而现在正从事买书这一营生。
不眠想起牧童说的话来,警觉道:“你卖书?什么书?”眼光一扫,只见不休的身边搁着一辆平板书,车里满满地装满了书,不眠随手抓起一本看去,果然上面写着修真宝录,他再抓起一本看去,果然还是修真宝录,他又翻了翻,竟然每本书上都写着修真宝录。
他想到了什么,摇摇头道:“为了生计做什么不好,偏偏造些假书卖,有什么意思呢。”
他说完后,低下了头,仿佛因修真宝录勾起了他过往的曾经往事。
却见不休神秘地一笑,摇摇头道:“谁说这是假书了,这是货真价实的修真宝录。”接着便将他如何从蒙面人手中抢得修真宝录,又如何逃脱蒙面人的追踪,又如何整整躲了三个月这才想出这个好办法来的事一五一十地给不眠讲了。
不眠听的一愣一愣的,听完了,他半晌没反应,他简直不敢相信不休会做出这种事来,简直想钱想疯了,静默半晌后,他终于像爆发了一样吼道:“你……你做这种事情,你这是侮辱宝书,你对得起死去的浮寿山众兄弟们吗。”
不眠恼怒着,伸出两只手掌来,拿起平板车上的修真宝录一本一本地撕了起来,他撕扯了二十几本,手力乏了,停住手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
不休没有阻止他,任不眠发泄着怒气,他待不眠平息下来了,才缓缓地说道:“说实话,小僧也挺想修炼成仙的,可是等小僧研究了三个月之后,才发现自己根本看不懂,这修真宝录太深奥了,小僧想既然那么多的人喜欢它,为什么不把这本书分享给喜欢他的人呢?造福于人间呢?省得你争我抢的,小僧拿着这本书也是个烫手的山芋,小僧便想了个办法,把这本书影印了一千册,本想应该贵点,可没想要价一两金子的时候就没人一降再降,降到十文钱的时候才有一个牧童买了本,说是认字用,为什么人们不珍惜呢?”
不眠气得都要吐血了,先前在江湖上闹的沸沸扬扬的修真宝录,许多人为它付出了最宝贵的生命,现在不休和尚却在这里卖十文钱一本,那么,那么多因它而亡的人全都白死了吗?
不眠的脸都要成了苦黄瓜了,不休虽然说的有理,可这个事情不能这么办啊。
他忽然听见不休和尚说只卖出一本,心有灵犀,举起手中的那本道:“这就是牧童的那本,这么说,一本也没流出去,那样的话,咱们不能再卖了,快卷起走。”
不休道:“为什么?”
不眠来不及跟他解释,这时只听一个男子的声音说:“修真宝录?这书怎么卖?”
那男子身穿锦衣,一副浊世翩翩公子的模样,身后还跟着五六个侍从,个个肌肉暴突,一看就知道是练家子。
不休见来了顾客了,笑嘻嘻地说“二十文”,要是顾客闲贵不买的话,他再降到十文钱。
没想到来人很是豪气,将一只金元宝递过来道:“这一车我全要了,大师看够不够呢?”
那只金元宝足足有十两重,不休见钱眼开,喜悦立刻在脸上绽放了开来,道:“够了够了,贵客你请随意。”
不眠见此情景,脸红脖子粗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