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廊里的鬼笑嘈杂成一团,细听又似笑似哭。
默默捏了把我的脚踝,示意我趴下,我这才发现,双腿已经不停使唤了,有些筛糠肌肉抽搐,强忍着心里的恐惧,蹲在棺床后边。
人一旦吓破胆,脑子就空白,当我稍微缓过劲儿来时,就听见墓道里居然屡屡传来脚步声,接着就是乒乒乓乓的声音,好像有一大群人在开凿墓砖!铿锵有力的声音,听得人汗毛倒竖。
“陈兄弟……”古胖子将头上戴的食品袋扣出个窟窿来,低声说:“陈兄弟,你还好着吧?”
我“操!”了一声,此时默默也钻出食品袋,蹲在棺床下,对我招招手,喊道:“赶紧进来,不知什么鬼……东西……”
只要我缓过神来,谁他娘的愿意在上面呆,我小心地迈进棺床里,也学着他俩的样子,猫着屁股蹲进地宫阶梯处,和古胖子合力,把一块汉白玉石板横挡在入口。
正当我准备退进地宫的楼梯时,一团绿色的魔雾从回廊挂了进来,我吓得忙踹他俩屁股,让他们快点下去。
也就是这一眼的时间,主殿里已经飘来更多的裹着鬼火的人影,还夹杂着某种恼人的味道,我忽然有种预感,这东西不是鬼吧……
但那种鬼气森森的冷笑却很真实,我是最后一个退进地宫里的,膝盖以下的楼梯同样是石板,跪得我呲牙咧嘴却又不敢出声,往后退了几个台阶,抬头再看向头顶的棺床,发现整个主殿已经完全照亮了,不知道聚集了多少鬼火。
寒光之下,我第一次看清主殿的穹顶,这一眼又是震得我忘了心跳,殿内墓壁上刷着黑漆,就在正头顶的“天花板”上,一个挨着一个,密密麻麻吊着无数的死人,身穿着绛红色大袍,不知道是不是这些鬼火的因素,此时墓顶的死尸,居然颤颤巍巍地摇晃起来。
我已经完全傻眼了,只顾得往楼梯下退。
从我膝盖的疼痛程度来说,楼梯石板很坚硬,上面肯定刻着字或者图案,比跪洗衣板强不到哪去。
楼梯呈一个“之”字形状,退下去十几阶,就会有一个类似于楼梯间的平台,然后转折方向,继续向下爬。
这些楼梯只有一米不到的宽度,在“楼梯间”拐角的开阔空间,三人得以掉转身,正面向下走。
“呼呼……”默默喘了几口粗气,又觉得空气质量太恶心了,呸了几口后,坐在楼梯上,“歇会,别急,下去更危险!”
我也掉过头来,坐在他上面的台阶上,这才有机会问他俩发生什么事了。
古胖子拿衣领蹭蹭嘴头子,带着哭腔说:“陈兄弟,你可别提了,我们默默队长说,这种屁性墓,根本不会装机关,至少机关不会装在这里吧……谁承想……”
事情发生的太急,默默用千斤顶支起棺床,一股腥腻的气浪扑面而来,这气浪也不完全是气,黏在胳膊上滑腻腻的,这才明白过来,哪他娘的是气浪,不知道哪门子的机关,喷出来的油!
地宫口喷出的油气冲击力极强,连入口的棺床都给冲翻起来,差点砸着人。
默默和古胖子躲过一劫后,受不了这恶心人的腥腻,忙掏出食品袋套在脑袋上。
气浪喷了一股又一股,渐渐式微后,两人小心翼翼地去看发生什么事了。
谁知,入口的台阶上沾满了油气,默默脚刚踩在上面,一个没站稳就滑了下去,临死还拽上了古胖子。
好在楼梯是折字“之”的,撞了个七荤八素后,连情况都没搞清楚,这时,楼梯下面,又是一股气浪冲了上来,两人顾不得看,晕晕乎乎地站起来就往上爬。
两人爬到楼梯一半,一抬头正看见我举着蜡烛也要进来,脑袋上套着塑料袋,连呼叫都来不急,忙招呼手让我吹蜡烛。
说到这儿,默默红着脸狡辩,说:“谁家机关这样,肯定是楼梯底下这层是厨房,要不然怎么这么油了吧唧的。”
“对着,你真会开玩笑,哪来的厨房,不过这也说明了一点,塔的第二层是完全封闭的,产生了易挥发的气体,气体太多膨胀的厉害,刚撬开棺床,就井喷了。”古胖子唏嘘道。
我拿起古胖子的手电,照向楼梯和台阶,乍一看,楼梯两侧的壁砖上,都雕刻着一幅幅浮雕,描绘的似乎是战士凯旋的场景,金戈铁戟,策马扬鞭。
从浮雕上的士兵装扮上看,确实是唐朝的,为了确认,转头对古胖子说:“胖爷,来看看这盔甲。”
古胖子撅着******,显然不适应于楼道狭窄的宽度,侧着身子看了一会。
“是唐末的锁子甲,不过可能经过改造了……锁子甲就是前后两片甲片,两瓣凹槽把人家在中间,前面护心,后面防止敌军射箭。这些士兵的锁子甲,胳肢窝怎么是连体的?”
不仅是铠甲形状诡异,盔甲整体都是黑色的,即便是想涂色,以唐代发达的三彩工艺,不会涂成大黑色。更重要的是,每个士兵的头上都戴着头盔。
“我……靠!”默默突然叫了一声,用手指捏了把我大腿。
我顺着他目光看去,猛然间呆住了,光顾着注意铠甲了,这才看见,士兵的头上都戴着头盔,刚才粗略扫了一眼,以为是象征,因为历朝历代,不是每个士兵都能戴头盔的。
墓主人为了强调兵精粮足,给士兵戴头盔可以理解。
但打死我都不敢相信的是,这些士兵戴得头盔居然是面具,细看就会辨认出来,和西海王墓遇到的头盔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