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委屈极了,为不可闻唤道,“皇上……”那声音听起来像是离了群的孤雁的哀鸣,叫人心伤。
她垂下了眼帘,藏住了里面的哀伤。
他把她落在耳际的几根发丝捋了过去,叹了口气,似是对她的无奈,又似是狐兔之悲的伤感。口气软了下来,牵着她走向暖阁。
暖阁幽深宁静,两人同坐在一张宽敞的敞椅上。
她只盯着脚下那一小方地面,声音更低了,似乎还挟带着极力压制的哽咽,“刚刚,我从祖母那儿过来,她为了我二叔的离家,似乎是崩溃了般,我从来没见过祖母那般痛苦。祖母自从我爹爹去了之后,身子越来越虚,霞儿真的很害怕,很害怕祖母有事。”
皇帝的目光越来越冷,落到了侧面的镂空隔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狠戾。
半晌,她终于抬起了头,眼中水雾朦胧,全是哀切无助,断没有了往日的委婉素净。
她艰难地继续诉说,皇帝状似在认真地听,可他的心里分明是游离在外。他的眉毛皱了又皱,仿佛是很厌烦的样子,双唇抿得紧紧的,似乎在定夺着更艰难的事。
“皇上,霞儿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可是当霞儿看到祖母那对泪眼时,心里又是茫然的勇敢。”她的声音已被泪水模糊了,她看不清皇帝的神色,她的心慌乱了,听不到皇帝的心声。“安乐公府是霞儿的家,霞儿却觉得家里变了,物是人非。变得霞儿都不认得了,在那儿我只有恐惧,害怕。我怕祖母的眼神,怕别人的猜忌……”
皇帝的身子明显一僵,心跳骤然加速,仿若她的话是一柄沉重的榔头,他被那榔头狠狠击中。后头她再说了什么,也没有听进去,看着她如小鹿般无措,他的心也跟着发紧。整个安乐公府如一座大山,岂能是她该担负的!她本就是一只楚楚可怜的小鹿,理应无忧无虑,欢欣畅然的自由奔跑,怎堪重负?
安乐侯夫人啊!你这是在作茧自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