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是最该被小心珍藏的。不是爱情,却更弥足珍贵。
胤禛捏在手中的酒杯应声碎裂,褐色的酒液四处飞溅,混着浅浅的红顺着他的指节流向手腕,渗入白色的袖口,留下洇湿的痕迹,红得很浅,却鲜明。就像他眼中凝聚的火苗,烧得愈红愈加旺盛,忍无可忍。
握紧虎口内和指尖不停流的血,胤禛大步穿梭过仍在饮酒说笑或是跳舞的人群,走到相拥过后正对视而笑彼此后退的二人时,毫不停留地一把揽过展笑意的腰拉靠在身上,向着门口走去。
愣在当场的林若黎惊叫一声,掩盖住展笑意惊醒回神的抗拒挣扎,“你……我不走。”
“跟我回家。”胤禛僵硬的手臂从她背后揽到身前紧圈在她纤细的腰上,冷冷的简短话语不容拒绝。他未停脚步突然低下头,冰凉的唇抵上她小巧的耳垂轻声威胁,“你不走我就抱你回去,现在。或是……咬你。”
宣之于口的话满泄无法藏匿也不想再继续隐忍的愤怒,还有不再自我矛盾纠结后悔的坚定。
他就是要她,不管是300年前还是此时此地,绝不再眼睁睁地放任她与其它男人纠缠不休。
展笑意被他的话吓得愣住,停止挣扎,安静。她不敢置信地望着他,脑子里乱成一团,任他强行揽着走向门口。那晚的情景突地跳入她脑海,清晰如昨。
原来,她也记得,和他一样,不曾忘记。
她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如果她不照他说的做,他真的会!
从他口中散发的酒气冷冷地喷吐在她耳中,掌心的血渗透衣料湿黏在她毛孔骤缩的肌肤上,顺着腰侧缓缓流下去。像他紧贴着她的身体,激凉没有温度,冷硬。只有轻扫过她耳窝的舌尖湿湿的软,带着灼人的温度,刺激着她每一根敏感的神经止不住颤抖。
那双深不见底的漆黑眼眸里跳动着某种浓得散不开的情绪,就像那晚一样闪现在他眼中,此时更多了些让她莫名其妙的愤怒,瞬间唤醒她不曾忘记的恐惧。
周遭的一切像是突然静止,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甚至无暇去想。
她只知道,他很可怕。
已经无关面子问题,就是恐惧,单纯的怕他。
江煜城和追过来的林若黎挡在他们面前,看见低下头颤抖地缩在他怀里的展笑意,一个同样愤怒地握紧了双拳,另一个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眼捂住嘴。
江显城微笑地招呼着围在四周的人群散开,陆瑾瑜端着酒杯凑过来打圆场,笑得就像什么都不曾发生,不怕死地拍着胤禛的肩,“爱老师要走了?让煜城送送你们好了,不麻烦。”
“不必。”胤禛直接了当地冷言拒绝,收紧手臂绕过他迈步向外走,展笑意踉跄地努力跟紧他的脚步。
她走得很乱,高跟鞋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错乱的嗒嗒声,勉强迈出门口时摇晃了几下被他猛地提起打横抱在胸前。
缓过神的林若黎和江煜城快步追出店门,同声叫着,“笑意……”
展笑意随手抓住胤禛的领口,越过他肩膀努力地笑,嘴角的僵硬弧度让紧闭的双唇颤抖得益加明显。她的尴尬委屈让看到的两个人越发难受,宁愿看她哭出来也好过现在这样强颜欢笑。
“不好意思,我……先走了,改天再找你们。煜城……”
她的话还没说完,腰间缠绕的手臂收得更紧,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胤禛抱着她大步离开,不曾停留或是回头。
一句带着惊喘的生日快乐,飘散在潮湿闷热的夜风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若黎像被吓到一般傻愣在原地,瞪大惊恐的双眼看着渐行渐远的高大背影,还有依稀可见晃在他肩头的半个小脑袋。
她不解地望向江煜城,看见他紧攥着钥匙跑向路旁停的那辆红色跑车。
展笑意的名字和生日还闪在明晃晃的红白色车灯间,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