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子开始前夕,悠长清冷,我眉头一皱,这曲子才刚开始听着,就让人隐约有些不太舒服,她很入神在吹曲子,我顺着她的眼睛看过去,周围的景物不知怎么的,慢慢变得模糊不清了起来,就连脚下的白圈也渐渐消散了。
我们两个被白雾笼罩其中,我能看见的,就只是她那张妖娆魅惑的脸。凄冷的曲子听着让我心里升起一种莫名的忧伤,情不自禁回忆起过去。
我从小就不曾见过自己的父母,很小的时候,奶奶突然得了重病,离开了我和爷爷,那是我小时候第一次难过。
当时的我不懂事,还不明白什么是死了。只看见奶奶躺在冰冷的棺材里,不会慈祥的抱着我,摸着我的脸叫我小卿儿,我也感觉不到奶奶温暖的手帮我梳头的感觉,再也不能闻着奶奶身上淡淡的肥皂香味入睡。
我的眼睛有些酸涩,水雾模糊了我的视线,李璇的脸也变得模糊起来,耳边的曲子听着越像发丧时候的哀乐。我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再仔细看时,居然看到了老家古旧的大客厅。
墨色的棺木就放在中间,黑色的奠字灼伤了我的双眼,地上的火盆里,火焰时明时暗,供桌上的清香慢条斯理冒着青烟,果盘里摆着的正是奶奶最喜欢吃的东西。
一群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锤子和钉子,朝棺木走了过去,视线随着这些人而转移,我渐渐看见了,棺木里躺着的人。
那张熟悉又苍老的脸,从记忆深处冒了出来,我甚至能看见她此慈祥的对我笑。,把我抱在怀里,轻拍着我的背,给我摇扇。
“我家的小卿儿,被蚊子咬了。不哭,抓破了要变丑八怪的,奶奶帮你呼呼……”
我看着出了神,她就躺在我伸手可及的地方,那是我的奶奶,此刻她躺在冰冷的棺材里,嘴角还带着微笑。
我心里一阵酸涩,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落下泪了。
“奶奶……我是小卿儿,我回来看你了……”不等我站起来,那些人已经将棺材盖上,砰的一声砸上去,四个一脸凶狠面相的人拿着锤子将钉子敲下去,足足十公分长的钉子,每敲一下,我的心里就疼一分。
“我的小卿儿……奶奶舍不得你,奶奶放不下你,你要乖,知道吗?”
“奶奶……奶奶,我在这里,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好想爷爷。”画面渐渐模糊,我猛的站了起来,奶奶的声音还回荡在耳边,可是我却看不见她了。
“奶奶,我是小卿儿,奶奶,你不要我了吗?”热泪顺着脸颊留下,我心如刀割,奶奶过世这么久,我一直不去想,只是不想记起那些难过的事情,可此时……
“我的小卿儿,奶奶在这里,乖,不哭。”熟悉而温暖的声音在我身后想起,我猛地回头,就看见奶奶穿着她那身藏青色的衣服,蓝底的围裙洗得发白站在我面前。
两鬓斑白也丝毫不妨碍她的美貌,那双眼睛依旧那么亮堂,就像我的世界里那盏最亮的明灯。
“过来!过来!”她还是别着爷爷年轻和她定情时送的黑木簪子,虽然不值钱,可对她来说,确是最值钱的。
我一时失声,将奶奶抱住,大声哭了起来。
真好,再也不是一个人了,奶奶回来了,我不是没人要的孩子,我不再是没人要的孩子了,再没有谁能把我们分开,再也不会分开了。
“乖,不哭,奶奶这有糖,哭起来就不好看了,我的小卿儿是小美人,以后就会变成大美人的。”
此刻,我靠在奶奶的怀里,幸福来的太突然,我有些反应不过来,奶奶回来了,真好。
“小卿儿,你愿意跟奶奶走吗?奶奶带你去一个没有痛苦的地方,以后你就跟奶奶生活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了,好吗?”
奶奶还是想以前一样,轻拍着我的背,只是……
奶奶身上的味道,为什么不一样了。我擦干眼泪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不论是眉眼,穿着,动作或者神情,都一模一样,她……应该是我的奶奶。
“好!”
“真乖,那我们现在就走吧!”她慈祥的对我笑着,拉着我往前走,我被那充满幸福的笑容蛊惑,一步两步往前走。
只是,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又停了下来。
“小卿儿,怎么了?”
“奶奶,我现在还不能走。”我松开了奶奶的手,退后两步,看着她。此刻眼泪已经擦干,再看到奶奶,我很开心,可是,我是不是忘了有什么事情还没做。
“怎么了?你难道不想和奶奶一起生活吗?小卿儿你不爱奶奶了吗?”眼前的老人眼泪婆娑,又让我一阵心酸。
“奶奶,我……我现在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我……我现在还不能走,我的朋友在这里,他们有危险,我不能一个人走,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我要留下来帮他们。”
“你不和奶奶走,你将永远看不到奶奶,奶奶会在地狱受苦,刀山火海,难道这你也不在乎吗?小卿儿听话,跟奶奶走。”
她说着上前扣住我的手腕,力道极大,死灰的手背上满是皱纹,可她一靠近我,我便觉得有些不对劲。
“奶奶,我真的不能走,我的朋友他们都在危险之中,难道你要我见死不救吗?”
“难道你想看到奶奶受尽地狱苦刑吗?你答应过奶奶,会好好孝顺奶奶的。”此时的奶奶,完全没了开始慈祥的面容,双眼甚至冒着凶光。
我松开她的手,退后两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