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郑州临时办公的蒋介石,看到前线战局逆转,十分焦躁不安,便召见程潜和薛岳,询问他们对战局的看法。
薛岳说:“尽管两次围歼计划都没有实现,但土肥原师团并没有摆脱包围。以兵力而言,我方仍占优势,只要我军阻止敌人增援得力,仍有希望将土肥原部歼灭。”
蒋介石颇欣赏薛岳的积极态度,转而问程潜:“颁云(程潜字),你看伯陵(薛岳字)的意见如何?”
程潜苦笑道:“我们均有一举歼敌的迫切愿望;但是,作战不仅要运筹帷幄,指挥有方,而且也要依靠下面将士用命。”
言外之意,有些将领贪生怕死,作战不力。
蒋介石激动地说:“娘希匹!今后还要杀几个败类,以振我黄埔精神!”
程潜感叹道:“一些黄埔将领养娇了,没有与士卒同甘共苦的作风,更没有身先士卒、马革裹尸的决心。这决不是‘杀几个人’可以扭转的。”
蒋介石听了程潜这番话,皱着眉头十分不悦。
薛岳便说:“从这次作战情况来看,大多数将领还是十分努力的。个别将领已经受到惩办,足以起到以儆效尤的作用,所以此时增调兵力,围歼土肥原师团尚不失时机。”
蒋介石转而看着程潜,要再听听他的意见。
程潜说:“归德失守后,日军分兵两路,其中一路沿陇海路两侧西进,已不单是援救土肥原师团,似有进犯平汉线许昌、郑州一线之企图。伯陵所言我军兵力上的优势,无非是从数量而言,但一些部队的士气和装备,是不可乐观的,时值雨季,进攻,转移,都会很困难。伯陵的意见是很积极的,但要考虑实际和不利因素,我也承认大多数将领作战很努力,将士也英勇,但突破一点即可影响全局。这在前线两次计划中已经出现。我们谁也不能料定,在此后作战中,就不再出现第二个黄杰、第二个桂永清。在战事不利时,如果再出现某部作战不力的现象,就难于弥补了。”
薛岳感到程潜所言看得深远,于是说:“程长官老谋深算,我不再坚持己见了。”
蒋介石见两人意见统一了,就更加忧虑,便说:“如果挡不住日军进攻,日军即可近窥武汉,形势就更糟了。你们有什么办法阻止日军控制平汉线?”
程潜说:“现在我军疲惫,需要整休,所以战力难以阻止敌人。”
他沉吟片刻,试探地问:“据说,陈果夫早些时候有一建议,不知委员长考虑过没有?”
蒋介石说:“是的,我考虑过了,但我一直希望,还是以军事解决为好。我在考虑,是否值得以政略的牺牲换取战略的需要?”
程潜很想说:“你为政略的需要,牺牲战略已非一次了,时值今日,怎么又考虑起政略和战略的问题了呢?”但没说出口。
薛岳沉不住气,说:“失兵者,乃凶器也,为战略需要,不该有过多考虑,至于说舆论,部下认为,也是罪在一时,功在千秋。”
蒋介石点点头,说:“好,好,再等等吧!我回武汉召开一次军事会议,然后决定行动。总之,一切责任由我来负!”
1938年5月19日,日军占领徐州后,立即将进攻武汉和广州提上日程。
5月20日,国民政府军委会从上海得到情报,说日军可能分三路进攻武汉:“华北军出信阳南下,华中军出六安、安庆西进,海军溯江而上”。
28日,又得到情报,说日军在徐州作战结束后,“无休息整理意,海军业已发动轰击我沿江阵地。沪军部谓半个月内可抵汉”。
29日,又得天津方面(日本特务机关)情报,说“日本大本营决定集结重兵,进攻武汉,日军即将开始对武汉攻略之外线作战”。
蒋介石听到这些消息,心情更加焦虑不安。
1938年6月1日,日军攻陷睢县,迫近杞县、兰封,另一路日军由毫县方面经鹿邑、柘城向太康迫近,逐步形成对中**队在开封、兰封之间的主力部队包围态势。蒋介石决定放弃对土肥原师团的围歼,命第32军派一部队守备开封,阻敌西进,并掩护主力部队绕向平汉路以西撤退。各部队撤至郑州及以南地区,程潜和薛岳前往观察,不免相对摇头叹息。
程潜说:“伯陵,看来这些部队若不经过一段时间休整、补充,继续强逼他们再去抗击武装到牙齿的日军,那真是拿他们去当炮灰,太残忍了!”
薛岳点点头说:“长官说得对,但大敌当前,我们总不能束手待擒啊!”
程潜说:“我想,还是把真实情况向委座报告,请他决断吧。”
薛岳略加思索说:“长官放心,现在军情紧急,不能再顾及委座是否高兴了。”
程潜点点头说:“好,既然所见略同,那我们就去向委座报告吧。”
其实对部队撤退时混乱,蒋介石已听过多次报告了。
蒋介石听了程潜、薛岳两人的报告,说道:“我知道,各部队需要休整,我们一时抽调不出更多的部队,更重要的是远水不救近火,日军不会等我们将援军从别的战场调来后,再发动进攻。看来在短时间内,战局的颓势非战力所能挽回。其实,关于采取非常手段,亦非陈果夫一人提出建议,我收到来自各方面的报告约有十多份。最近辞修还转来,炮兵第16团团长王若卿一份报告建议。非我无决断,总以为不到最后关头,决不能采用非常手段,我一直在等待有所转机,结果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