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蒙蒙亮,苍穹上残星点点,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离开了朝天城。
大批护卫簇拥着显贵们纵马前行,三十多辆马车衔尾跟随其后。叶传奇坐在最后一辆马车上,同车夫有一句没一句地唠着闲嗑。
刚才陪同韩江赶赴张府,一眼在人群中看见了叶二少,他当时吓得魂飞魄散,急忙连滚带爬躲到了一颗歪脖树后。
自从醉仙楼事件以来,叶二少那张恐怖的面孔就时常在脑海中浮现,令其寝食难安。没想到此次却要相伴同游,这不是老鼠舔猫鼻子,找死吗?不如躲着不去?不行,抱大腿的大好良机岂能轻易放过?而且那位娘还在等着英明圣主救命……犹豫再三,叶传奇痛下决心,遂使出无上轻功撵上最后一辆马车翻身而上。
车队顺着平砥的官道,沿着滔滔的九曲河一路南行。走了两个时辰,进入丘陵地带,九曲河同官道分离开来,车队沿着河流拐进一条颠簸小道。
由于河面变窄,九曲河水流变得湍急起来,惊涛浩荡,有如泻玉堆雪。小道另一旁林木丰茂,苍翠葱郁,鸟声啁啾,野花含靥,远处山峦含黛,叠障亘延,景致美不胜收。
自从到了朝天城,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亲近大自然了,不过对于叶传奇来说,山野生活已经过得够够的,哪怕下半辈子都在人烟红尘里厮混,他也不会稀罕。新奇感过去了,犯困地打了几个哈气,他转身打开车厢门钻了进去。
车厢里堆满了水牛皮严密包裹的箱子,里面装着冰块,听车夫说这是为了给打来的猎物保鲜。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贵人们的嘴儿他娘的真娇贵,这个世界太他娘的不公平……”身子蜷缩在狭小的空间里,感觉着四下里传来的阵阵凉意,叶传奇舒服地骂着娘。
权贵同平民百姓之间永远隔着一道鸿沟,对于常人习以为常的生活方式,为生计所迫的艰辛,高高在上的他们根本无法理解,甚至会感觉着荒谬和愚蠢……
今天早上赶赴张府途中,叶传奇凄婉地将孙二娘事件的来龙去脉告诉了韩江,以望博得同情。孰料韩江皱着眉头,鼻翼翕张轻哼一声,“哼!活该,那个女人干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做那么肮脏的事情?”
虽然这番话听着很不顺耳,叶传奇还是耐心地解释了孙二娘的苦衷。
“那也不能那样做,古语说得好,“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金钱和名节哪个更重要?难道她不知道吗?”韩江说道。
……叶传奇认识到同韩江这种人说不清楚,于是再未多言。
……愤青就是这样产生的。
马车一路颠簸前行,叶传奇迷迷糊糊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觉着马车停了下来,听见了车夫同别人说话,他爬下马车,揉揉惺忪睡眼放眼看去,蓝天好似一个大海碗倒扣在脑瓜顶,太阳正当中刺眼难耐,四周仅见远处苍翠的山峦,原来身处于丘陵顶部。
赶了一上午路,车夫们纷纷躲到树后放放水,然后坐到阴凉地里歇口气,打打屁。
叶传奇沿着车队往头里走,刚刚过了车队,正好看到张小猫恭引着张大少往一片树林里走去。
愤青意识当下抛到了九霄云外,他赶忙追上前去,点头哈腰地见了礼,**裸地表了功,然后提出了鞍前马后伺候张大少的打算。
对于小人物的名字和长相,张大少记性向来不佳,他纳闷地打量着叶传奇,猛地恍然想起来了,遂信口敷衍道:“哈哈!好,好,哈哈!”
叶传奇激动得浑身颤抖,当即有如走狗般紧紧跟随在主子身旁。
树林边上,有两方厚布圈着树干合围起来的帷子,张大少沿着曲折的通道进去,叶传奇急冲冲抢在张小猫前头挤了进去。
里面除了生长着几棵树,空荡荡的,张大少来到一棵树前,解开裤带,扭头看见叶传奇,顿时脸色一沉,喝道:“出去!”
叶传奇大悟,赶紧一溜烟儿跑了出来。
帷子外,张小猫扭头看着远方,满脸忍俊不禁的模样,叶传奇恨恨地压根痒痒。
不一会儿,张大少阴沉着脸走了出来,叶传奇则一头扎进了帷子里。
张大少眉头紧皱,脸色如墨,冷哼一声,“哼!不知道礼数的奴才,这是他出恭的地方吗?恶心死人了,马上让人换个地方。”
张小猫捂嘴偷笑,小跑着吩咐家丁而去。
叶传奇在帷子里细细搜寻了一下,只在那棵树旁发现了斑斑尿迹。原来英明神武的主子也像狗儿一样,喜欢仰仗着什么东西撒尿,唉!可惜没有拉屎啊!他大失所望重重叹了口气,随后也解开裤带尿了一泡。
丘陵顶部一片开阔地里,家丁们正在忙碌地搭建凉棚,安置桌椅。
一旁,贵人们三三二二聚在一起,悠然望着远方低声细语。
叶二少满面春风,潇洒地挥舞着折扇,其身旁伫立着两位老叟。一位秃头白眉,三角眼闪烁着阴狠寒芒;一位身材高瘦,瓦刀子脸,一看皆不是善良之辈。
此二人师出同门,现为宗门供奉,功夫高绝,深受叶氏家族器重,正是随行保护叶二少的座山雕和扑天鹰二老,
不知道服用了什么灵丹妙药,冯伯伤势已好,正在眉飞色舞地侃大山。张语嫣娇笑着挽着他的胳膊,一旁一位矮胖老叟和一位儒雅中年人不停恭维地连连点头。
此二人皆乃依附于张氏家族的宗门供奉,此次白石滩之行不比治安森严的朝天城,因此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