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出了洛阳我便快马加鞭去办完了差事,又想快些看到你,连夜从汴州出来候你的,到如今还未合眼,你瞧瞧我眼睛。”他伸手拉着傅明华将她朝自己方向拉近,看他眼里布满的血丝:“我想要什么报答呢?我想要你跟我一样,跟我多说些话,对我多笑一笑,心里记挂着我,时时想着我就是了。”
一个向来高傲的人放下身段似是撒娇一般,傅明华表情有些僵硬,握着手掌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燕追一看,忙又道:“上回还给你抄了女诫,我都能将女诫倒背如流了,你就没什么话要跟我说的?”
那时收了东西时还能冷静,可此时他这样似真还假的一邀功,傅明华顿时脸上便隐隐发烫了。
“元娘。”
她眨着睫毛,目光转到一旁,不去瞧他。
这会儿神情就有些狼狈了:“殿下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看着我。”他幽幽的开口,傅明华却是感觉脸上仿佛着了火似的。
她低垂着头,目光落在自己脚尖上,燕追就嘴角微微上扬。
傅明华半晌之后才强作镇定的抬起头来,目光却是往车外望。
她少有经历这样的情景,被燕追说得手足无措。
梦里的‘傅明华’在面对陆长砚时,受到的只是冷遇。
而她的母亲谢氏嫁给傅其弦后,夫妻感情更是淡薄,没人教她怎么与人这样说话。
谢氏请嬷嬷教她规矩、礼仪,她看书下棋,明事理,能谋划,可是唯独不知道燕追这样说了她要怎么应对。
燕追看她这强作镇定的模样,透出几分可怜兮兮之色。
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出现在她身上倒真够稀罕的,让他手指蠢蠢欲动,半晌之后才强忍着将压在她掌心上的手收回去了。
他又换了个坐的姿势,突然觉得明年成亲时间实在是长得令人难熬。他一连换了几个坐姿,脸上露出几分痛苦之色,傅明华也顾不得其他,有些结巴的问:
“殿下怎么了?”她靠近了些,有些关切的望着他看。
燕追看到她眼中的担忧之色,脸颊上能看到浅浅细细的绒毛。
他想起了年前宫里进贡的水蜜桃,只是她的脸显然是要比水蜜桃看上去柔嫩得多,带着香气,让他理智丢了大半,只听到心跳‘嘭嘭’的声音了。
傅明华在他面前就像是一道色香味俱全的美味,可惜的是现在想吃却又不能碰,只是看着便觉得腹中更加饥渴。
不止是她脸微红,他也是口干舌燥。
每一个念头的升起,都让他有种好似亵渎了她的爽快,她并不知情。
“我出去骑马。”
燕追像是见了鬼一般,看也不再看她一眼,丢下这句话便跳下马车,这个动作将傅明华吓了一跳,想要探出身体看他会不会摔伤。
却见燕追灵活的落地,像是有些痛苦的样子,不知是不是刚刚跳下地时扭了脚,站了好一会儿,才有些别扭的朝前面骑马的人追了上去,马车一停,有人让了马匹给他骑上了,他动作有些僵硬的爬上马背,好半晌才倒回来跟在马车旁与马车并行,恢复了冷酷傲慢的模样。
只是他坐得并不安份,也是不着痕迹的变换腿的姿势,似是硌着了。
“殿下可是刚刚伤到了?”傅明华问了一句,燕追脸色微黑,她不明就里,但看得出来他不想提这个事儿,也就不说了。
江嬷嬷等人还没有消息,她心情有些失落,却又强打着精神。
“我们在河南府暂时歇息两日,那里有几种吃食,你尝尝。”她一不总问腿的事儿,燕追神色渐渐的便镇定了。
看傅明华神色隐隐不快,他故意开口引她说话。
不过说到吃的,他嘴角情不自禁的就翘起来了。
之前躲起来时,傅明华送他那块糕点,此时想起来竟是回味无穷。
倒不是糕点有多美味儿,只是难得与她分享。
他有些遗憾没有留些下来,此时想起这事儿,脸上便神色便暖了许多。
燕追骑着马跟在马车旁,腰背挺得笔直,却低了头来望着马车里的她看。
如今江嬷嬷等人不知下落,若是要寻找也是需要一些时间的,此时燕追提出这个建议正中傅明华下怀,因此她点了点头,领了燕追这个人情。
回到河南府中时,已经是凌晨时分了。
路上遇袭之事使河南府尹以及刺史等一干大小朝廷命官都来到了驿站之中,想要跪拜燕追。
驿站之中已经早就备下了丫环婆子等,对傅明华战战兢兢的。
傅明华心中有事,屋里气氛便显得尤其冷凝。
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些临时派来侍候她的丫环婆子便越发小心翼翼,侍候着她梳洗了之后,她也没什么睡意。直到天边微亮,她才眯了会眼睛。
早晨摆早膳时燕追来了,傅明华站起身来,屋里一群侍候的下人都跪了下去,不敢抬起头来。
他似是一夜未睡,听说早上还接见了等着他召见的河南府一干臣子,这会儿才空出手来。
“没睡好?”
燕追的目光在摆满了膳食的桌上扫了一眼,就问了一句。
她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神情似是有些萎靡,只是一双眼睛却是明亮有神。
他一夜未睡倒是精神奕奕,一副精力充沛的样子。进来时带了外间凛冽的冷气,未披大氅,只穿了青色绣银蟒的圆领袍子。
跪在地上的丫环替他拉了凳子使他坐下,桌上的饭菜已经是驿站里竭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