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打人不打脸,可姚启元就打脸了,还是赤果果的。一直以来,在正式场合上,大家都不会去追究蔡华能和蔡晓佳的父子关系,这就叫做“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可姚启元就说了,蔡华能的脸上再次凝固,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这种事情虽然比较多,而且也是有违规的嫌疑,可民不举官不究的,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哪个会和这种问题较真。
可今天姚启元就较真了。
蔡晓佳也醒悟过来,他站在姚启元的面前,呐呐的说不出话,一双手不知道往哪摆,刚才介绍完之后,他可是学他爹把双手都伸了过去,现在不进不退的,忒难堪。
林默在车里看到了这一幕好戏,觉得火候也差不多了,于是他走出车来,缓步到了姚启元的身侧,笑道:“姚市长,这是……”
蔡华能心中大骂,本来这样的尴尬局面不会持续太久,姚启元也得顾及大家的脸面啊!可现在林默不经意的一句话,仿佛又在姚启元的心中加了一个砝码,当着外人丢脸的砝码。
听着声音有些熟悉,蔡晓佳一抬头,接着就是像见鬼似的叫道:“你……你是林默!你怎么能来这里的?”
姚启元的眉毛一扬,若有所思的问道:“林默,你们认识?”
儿子和姚启元身边的这个少年相识吗?蔡华能觉得这也太峰回路转了,他暗喜的等待着儿子和这个叫林默的少年寒暄,把局面缓解一些。
林默冷淡的看了蔡晓佳一眼,说道:“这是蔡厂长家的公子嘛!咱们从江市不认识的还真是不多。”
卧槽!林默,昨天就是你占了上风,今天怎么滴,还要不依不饶了是不?蔡晓佳的脸色很难看,昨天他就觉得林默的气势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不然他也不会被林默几句话给赶走了。今天看来是难了。
周丽,这时蔡晓佳的脑海中居然出现了周丽的影子,他后悔了,看林默的架势,估计身份不会低。
官场上的站位很讲究,站错了位子轻则被别人笑话,重则后果难测,林默现在居然站在姚启元的左侧,这是一行人中最尊贵的位置,仔细一想,当然就明白了昨天林默不是在吹牛,而是真有不把他蔡家父子放在眼里的底气。
“我,我,我和林默是……”蔡晓佳结结巴巴的说不下去了,他要敢说自己和林默是朋友,那么以昨天的事情来看,林默肯定会当场给他没脸。
不动声色的给蔡家父子俩下了眼药后,林默负着双手,在厂门口转悠着。
围墙斑驳,密密麻麻的爬满了爬藤,不远处居然有一个狗洞,大小能容纳一个人钻过,林默轻轻一笑,这是脱岗还是偷东西的玩意。
这年头,特别是那些火车站的围墙,时常被人开一个大洞出来,逃票的人就从这里进出,顺着铁轨走上不久,就可以到达火车站,这样就能省下买票的钱来。
想着前世九几年的时候,林默坐火车就喜欢钻这样的洞,然后就会得意于自己省下了不少钱……
“林总,该进厂了。”郑荣在身后低声的说道,他今天就是林默的随行人员,开着奔驰车跟在队伍的后面。
蔡晓佳此时也是目光复杂的看着那辆奔驰车,虽然和昨天的那辆牌照不一样,可林默既然出现在了这里,那么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林默怕是在众森的地位不低。
“那边有什么好看的?你要想看,火车站那边多的是,今天修补,明天就又被人挖开了。”姚启元还以为林默是好奇这种狗洞,所以自嘲的说道。
“捷径嘛!现在的不少人可是喜欢得很,只要能达到目的,钻钻狗洞算什么!”林默轻飘飘的话把姚启元弄得心情很是不爽。
一个少年,就这么和一市之长暗示起了吏治的问题,这是要逆天吗!
纸箱厂的厂区不小,蔡华能带着大家先走了一圈,四周都是大树,当年建厂时种下的大树,至今已经有三十多年了,树大荫深,给纸箱厂带来了多年的清凉,可惜,以后这些大树的命运难测。
姚启元现在的心情好了一些,他看到林默对周围的绿化很有兴趣的模样,笑道:“怎么样?觉得这个厂区漂亮吧?”
林默点了点头,说道:“很有味道,一进来就有一股历史的味道扑面而来,让人颇感桑海沧田,只是……”
“只是一家企业,靠的不是绿化,更不是历史,而是要靠技术革新,要靠管理者的水平和奉献精神,一味的强调这些环境因素没用,市场可不会相信这些,市场是优胜劣汰的竞技场,不是以前那种大家都围着一口锅,你分一点,我分一点,我相信这种大锅饭随着开放的加速,以后必然会消失在残酷的竞争中,而剩下来的企业都是强者。”
林默的一席话,让姚启元频频点头赞许的同时,心中也对林默的睚眦必报有了更深刻的认识,蔡晓佳和林默一看就是有矛盾的,而林默刚才的这番话里,暗示的就是纸箱厂的领导不得力,甚至是渎职。
尽管如此,可姚启元依然对这番话给予了很高的评价。
“林默的话很有料,大家回去后要学习一下,怎么才能把一家企业经营好,国家把这些资产托给了我们,可不是让大家来糟蹋的,能者上,庸者下,不能让那些不懂经营的人毁了一家企业。”
转身对高文举说道:“你记一下,回去后找时间,咱们开一个座谈会,请一些专家来给市里的企业会诊,看看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