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绿竹看到三人表面平静内里泛绿的目光,心中暗叹,果然让人误会了。
她先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时专门去前台溜达一圈,一脸悲苦,“刚在车库碰到谢先生,我跟他打了个招呼,叫他路总……我想冷静一下,再去跟杨经理请罪。”
虽然不该将这些事说出来下谢先生的面子,可是比起得罪办公室里的美女,文绿竹觉得得罪谢先生并没有那么可怕……应该是这样吧?
“天——你连谢先生都认错了?”王芸芸惊叫,目光中的怀疑不翼而飞,脸上带上了幸灾乐祸的笑意。
陈静也是一愣,“这……谢先生比路总高了半个脑袋,怎么会认错了?”
“我低头背英语单词,只瞥见了他的腕表,见是同一个牌子,就直接认错了。”文绿竹捂着脸说。
“你真牛——公司里要说我服谁,你绝对是第一个!”王芸芸冲文绿竹竖起大拇指,脸上笑容明媚。
苏静韵安慰文绿竹,“看谢先生的样子,应该是没有生气的,你去跟杨经理说一下,理应不会有事。”
“嗯,应该没事的。绿竹你刚才认错了人,跟谢先生道歉了吧?”陈静问。
王芸芸和苏静韵都看向文绿竹,文绿竹在三人的目光中点了点头,但脸上担忧未减,“嗯,道歉了。谢先生也说不在意,可凭良心说,你们被叫错了名字,心里真的会一点儿都不在意么?”
怎么觉得。这句话也黑了谢先生一把的?文绿竹暗忖。
王芸芸三人的表情充满了同情,也表达出了答案:很明显,不会!
文绿竹摆摆手。“我还是去跟杨经理说一声吧……”说着就走了。
哪知她还没走近办公室,就见杨经理推门走出来,冲她一笑,然后扭身直奔那位谢先生先前进去的办公室。
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的文绿竹看着杨经理消失的背影,又回头去看王芸芸三人,那三人都对她露出个同情的微笑。
文绿竹舒出一口气,拉门走了进去。
杨经理知不知道不要紧。要紧的是你们仨相信了就是。
杨经理敲门,得到获准之后,推门进去。看见了谢先生的新发型,心道还不错。
接着她看了看谢必诚一张俊逸贵气的脸,见他一如既往地,没有什么情绪外露。整个人优雅地端坐在办公椅上。仿佛坐在贵族宴会中。
明明一切都很正常,可我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对。
杨经理忍不住侧头,看了看阿右。
阿右快速分析了一下形势,问,“公司里纪律似乎不大好?有个员工迟到了。”
员工迟到了,可不见得值得你提起啊……杨经理看了阿右一眼,见他一脸对谢必诚的恭敬,并无异常。
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杨经理仔细看了看谢必诚。见他手上的腕表,突然想到一件事。脱口而出,“文绿竹冲着谢先生叫路总了?”
谢必诚和阿右的目光,一下落在杨经理身上。
杨经理惊讶过后,忍禁不禁地笑起来,“看你们的表情,我知道我猜对了。”
“安娜小姐,你怎么会这样想?”阿右百思不得其解,看向杨经理。然后偷偷看向谢必诚,他这么问,没有泄露什么吧?
谢必诚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杨经理坐了下来,还想拿乔,但在谢必诚淡然的目光中,不由自主地招了,
“也不是什么秘密,文绿竹是个脸盲,她是通过衣物或者其他特征认人的。路拾遗手上戴了和谢先生一个牌子的腕表,我刚看了一眼,还挺像……”
“原来如此……”阿右点点头,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看向谢必诚。
谢必诚脸上平静至极,看向两人,问,“两位的职责,是闲聊么?”
“呃……”杨经理将桌子上的一份报告拿到手上,认真道,“我这就去工作。”
阿右看看手表,“我去联系一下阿左,看他到哪里去了。”
两人很快离开,办公室里只剩下谢必诚。
谢必诚看着两人离开,又带上门,才拿起笔低头准备签文件。
过了一会,他放下笔,站了起来,走到窗外俯瞰这个显得有些破旧的小城。
所以说,一直以来,都是他的脑补?
什么心机女,什么手段拙劣……
谢必诚觉得心气有些汹涌,却又喷发不出来。如果他将感觉对熟悉网络各种新词的文绿竹说,文绿竹一定会认真告诉他,这叫内伤。
谢必诚将遇见文绿竹时发生的事都想了一遍,不得不承认,杨经理没有撒谎。
那个叫文绿竹的女人,其实就是个脸盲。
在布拉格广场的夕阳中,她踩破了他的奥古斯都急急离开,临走前说会赔偿,目光一直在他身上打转,想来就是为了记住他身上的衣物。
在龙城再次遇见,他围观了她打人的全过程,她见了他只有怒意,没有丝毫巧遇旧识的任何情绪。直到进入公司,他开口说话,她才一副晴天霹雳的表情,显然通过声音认出了他。
至于昨天认错人,他坐着,身高看不出来,发型也换了,他记得她是扫了一眼自己的手腕才开口喊人的。
今天早上同样如是,她看到了他手上的腕表,将他认成了路拾遗。可是当她抬头看到他的身高,马上知道自己认错人了。
所以,她是脸盲,才将他认错了。
可是,谢必诚心中却并不舒服,他难道是个该被她认错的人?
长到三十多岁了,他还从来还没有被人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