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师母,我一定会注意的。”
刘教授和师母并没有坐多长时间就走了,临走的时候师母还去看了小石头,给他留了个大大的红包,何薇说什么都不要,师母最后都快生气了。
因为聂景辰现在还在医院的原因,孩子的满月宴就不摆了。她又不能回请怎么能要人家的红包?不过坚持不收也不好,何薇只好收下了。
出了月子第二天,何薇便带着石头浩浩荡荡的直奔齐州去了。
他们住在爷爷奶奶原来住的别墅那边,表婶子早就来了,带着人把别墅打扫的干干净净的,何薇安置好小石头便急急忙忙的赶到医院去了。
齐州省立医院建院年代已久,即便是加护病房也没有感觉出好来,看上去还不如一五六的病房,但是使用的监护仪器和设备,却是最先进的。
何薇站在病房门口却胆怯了,她不敢进去,已经十天了,聂景辰已经整整昏迷十天了,身体各项都在又好转的迹象,可为什么他还不会醒来?
李大爷跟着她一起来的,他说道,“进去吧,和睡着了没什么两样。”
何薇这才推开门进去了。
父亲正端着尿壶出来,医生本来说要插导尿管,但是何薇的父亲坚持不让,说要自己照顾,即便是很麻烦他也坚持着要不让插。
“薇薇,来了,去看看吧,和他说会话。”
何令然端着尿壶出去了,聂毅海还在房间里面,他也没有闲着,正让聂景辰侧着给他按摩背。何薇见了暗暗吃惊,她不是吃惊聂毅海竟然会伺候聂景辰,没道理让亲家伺候儿子,自己看着的。她吃惊的是他那一头花白的头发。
聂毅海虽然已经五十了,但是却不显年纪大,尤其是头发,之前看上去非常的少,但是现在几乎白了一半,白了这么多人就显得年纪大了。
“爸爸,”何薇轻声的喊道。
“来和辰辰说几句话,有时候我们说话能听懂的时候,他还能眨眨眼睛。”他说着用手趁着劲,让他躺下,又对他说道,“辰辰,薇薇来了,让他和你说话,爸爸先出去了。”
何薇忍不住眼睛发酸,公公说话竟然像对婴儿说话似的。
聂毅海出去了,何薇看着那个曾经战将一样的男人,躺在床上悄无声息,她伸出手来颤抖的抚摸着他已经瘦削的脸颊,悲从中来,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月子里想哭也不能痛快的哭一场,如今她终于可以哭的痛快了。
她伏在他的颈肩,双手紧紧的搂住他的脖子,如今他的身上已经没有了平日的气息,取而代之的是药品的味道。从前她从未憎恶过这种味道,可是如今,她却觉得格外的讨厌。
“聂景辰,聂景辰,”何薇边哭边喊,“醒醒吧,好不好?我把石头也带来了,等你醒了,我就带他来看你。”
何令然推门进来,看到何薇在哭,忍不住呵斥道,“何薇,哪有你这样的。景辰只是暂时的昏迷,你哭成这样像话吗?”
何薇擦擦眼睛,“我就是忍不住。”
“忍不住也要忍着。”何令然嘱咐道,“别再哭了,我和你爸爸去外面走走,你和景辰好好说说话。”
何薇点点头,“您去吧。”
何令然出去了,何薇拉了个凳子过来,握了他的手,又替他掀了掀毯子,说道,“外面的天气都很热了,你还盖着毯子小心捂出痱子来。我录得磁带是不是把你吓坏了?我就是故意吓你的,你放心吧,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要你的。田涯与瑾瑜生了个闺女,之前瑾瑜还说要给咱们家做娃娃亲呢,你说万一她闺女真给我们当儿媳妇怎么办,你要不要?”
何薇握着的手指忽然动了动,她顿时惊喜,“聂景辰,你能听到我说话,是不是,既然你能听到,为什么还不醒来呢?”
聂景辰确实能听得到何薇说话的声音,但是他也无法醒来。有些时候他会有知觉,但是更多的时候他要陷入沉沉的沉睡当中去,每次沉睡之后的醒来,他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变化。
第一次有知觉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木乃伊一样,被限制在一个壳子里面,四面静寂,黑色无边。那时候的他是恐惧的,他想到了一个问题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亡了?只有死亡之后才不会有感知?
他是那样的害怕,他若是死了谁来照顾何薇、年迈的爷爷奶奶,还有刚刚出生的孩子?
不,他命令自己,聂景辰,你一定不能死!
可是无论怎样的呐喊,都仿佛是一个人在呐喊,他的黑色世界里,只有他自己的想法,除此之外,悄无声息!
渐渐的他便能听得到声音了,尤其是那哇--的一声的啼哭,重重的敲击在他的心灵上,他突然有一种要冲破禁锢的感觉。
可是刚开始没有用。
随着有感知的感觉增多,渐减的能分辨的出来是谁的声音,原来那一声声的啼哭是他的儿子的。还有何薇这个婆娘,竟然威胁他要去找别的男人。看他不收拾她。
当他开始有了触觉,连正常的排泄行为都难为情起来,但是他只能干着急,任由他的老丈人或者是他的父亲给他操持。
他不喜欢这种木乃伊一样的感觉,他想赶紧睁开眼睛,想让大家不要为自己这么操心,但是他就是无法睁开眼睛,也没有办法有动作。
但是今天何薇来,她的伤心,像一个大锤一般在不断的撞击着他身上的硬壳,他多么得希望何薇能帮他撕开他身上的硬壳!
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