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嫂子用手捂着嘴咳嗽了一下,说道,“你说巧不巧,前天家里卖粮食我帮着人家抬袋子,不小心张了手腕子,你先放着等我手腕子好了我再来洗了。”
老胡冷笑了两声,说道,“我这里没什么事情,娘也不用你操心,有事我就叫你,现在没事你就回去吧。”
胡大嫂子笑道,“你说话总是这么见外,我是儿媳妇怎么能什么都不干,这样吧,我中午来做饭,让咱娘也吃顿好的。”
“行啊,大夫说娘缺营养,得多吃鲤鱼炖豆腐,我在家也不方便去买,劳烦嫂子中午来的时候买条鱼来吧。”
胡大嫂子含蓄的说道,“你也知道家里的条件,春景还大力都是长身体的时候也顶多给他们炒上俩鸡蛋,家里还有几个鸡蛋不如我都拿了来,给娘补补?”
何薇极度无语,怪不得胡大娘的病这么难好。原主对中医的认知远远的超过西医,最近她也一直在看爷爷留下来的笔记。
胡大嫂是这样的尖酸刻薄,胡大娘的脾气性格又不是那种能够心胸开阔的,肯定会时常的生气。
忧伤肺,肺又主皮毛,她的病好好坏坏,坏坏好好,就是痊愈不了,和这一点绝对有很大的关系。
聂景辰提出让老胡去广州让胡大娘也跟着过去,这个办法恐怕还真行。不会生气,不会忧思,她的病应该慢慢的就能好起来了。
胡大娘扶着老胡的胳膊站起来,什么话也不说,转身就回屋去了。
胡大嫂子跟在后面说道,“栓子,去年给娘看病还是借的钱,昨天人家来要了,你知道你大哥是个没本事的,你手里有钱,先拿出来把这桩子事对付过去。”
何薇忽然明白了,刚才这娘们看着聂景辰两眼放光,不是看着他长的好看,而是觉得他有钱,觉得她二兄弟结识了个有钱人。这娘们真是够不要脸的,当着外人的面什么都往外倒!
她站在聂景辰身后,捏了捏他耳朵,小声的说道,“什么玩意儿啊!”
聂景辰将她的手拿下来,做了个嘘的手势不让她说话。这是老胡的家事,他们怎好评判?
“呀,怎的买了这么多药,栓子别和嫂子说没钱啊!再不还钱,人家能把你大哥给逼死了,有钱你可不能藏着掖着啊,不然你大哥没了,你侄子、侄女就没法过了啊。”
屋里的胡大娘咳嗽起来。
何薇叹口气,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哪怕有再好的药,有再多的钱,恐怕也难以根除。
她小声的道,“这病估计难治了。”
老胡在屋里怒道,“你给我滚出去,有你这样当儿媳妇的吗?是不是娘被你气死,你才满意?”
“我怎么当儿媳妇了,我借钱给她治病,我天天给她送馒头吃,我这儿媳妇当的不称职啊。人家谁没有给儿子儿媳妇留下点家产,你问问你妈给了我什么,自打结婚就天天治病、治病,光往里烧钱。”
何薇抬头看了看天空,天空湛蓝无比,太阳已经高高的升起,阳光非常的暖,只是她这心中还是觉得冰凉。
胡大娘已经这样了,她竟然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
聂景辰坐着凳子靠着椅背,两只手交叉在一起,大拇指不停的来回交搓摆动着,眼睛看着南墙根下面的熬药的炉灶出神,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栓子……”屋里忽然响起胡大娘凄厉的喊声,“你就当是为了娘行不行?”
胡大嫂不依不饶的声音响起,“胡二栓,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我早活够了。老的老,小的小,我死了痛快。”
何薇蹙着眉头去看聂景辰,只见他还在出神,好像没有听见屋里的哭闹声。
“娘,你别拉我,看我敢不敢杀了她!”
聂景辰站起来径直的朝着屋那边过去了,朝着屋里说道,“老胡,出来下。”
屋里一下子安静了。
老胡从屋里出来,眼睛挣得通红,“连长,让你看笑话了。”
聂景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话这么说就见外了,你捉的獾子在哪里,现在去拎回来我杀了。”
他的语气森然,站在屋里的胡大嫂忽然打了个冷战。
“这点子小事还用得着你动手,”老胡说着说着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加重了语气道,“想当年兄弟也是在战场上真枪实弹的干过的人,你说想让他怎么死,咱们就让他怎么死。”
聂景辰很认真的道,“还用得着多残忍,拿一张白纸淋湿了水给他捂住口鼻,往脸上一贴,不大会就会没有痛苦的死了,既不见叫又不见血的多干净。”
胡大嫂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何薇看的清楚,她从屋里走出来的时候脸色惨白,一路骂骂咧咧的到大门口去了,“整天这么厉害,有本事别吃我蒸的馒头,嫁到你们老胡家我算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老胡眼看着她走到大门口,一声没吭。
聂景辰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回屋看看大娘去吧,劝她想开一点。”
老胡叹口气转身进屋了,过了没一会又出来张罗着在院子里铺躺椅,让母亲出来晒太阳,安排好母亲,又去给母亲熬药,忙的马不停蹄。
胡大娘躺在躺椅上,她的状态又变成了昨天他们来的时候的那个样子,十分的萎靡。
何薇私下拉了聂景辰说道,“胡大娘若一直这样,即便是药再管用一段时间也会反复的。我看倒不如远离这里跑的远远的,说不定还能好的快些。”
“尽人事,听天命吧。”聂景辰说道,“该说的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