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铮满目厚重,再度一拜,“如此,便谢过长公主了。曲某还有事在身,不便多留,长公主,告辞了。”
凤瑶淡然深邃的凝他,并未回话。
曲铮也仅是再度抬眸朝凤瑶扫来一眼,也不待凤瑶出声,便已自然而然的转身,随即与身旁几名随从一道跃身上马,策马而离。
一时,马蹄飞踏,地上的白雪被肆意扬在半空,曲铮几人离去的背影倒是略显飒爽,只是这般飒爽之意落得凤瑶眼里,着实是有些起伏不喜。
凤瑶依旧静立在原地,目光一直朝曲铮几人离去的方向凝着,待得半晌之后,曲铮几人的马蹄声已是全然不闻,她这才稍稍回神过来,目光朝伏鬼一落,唇瓣一启,漫不经心的问:“依伏统领所见,曲铮此人如何?”
伏鬼神色微动,默了片刻,随即便垂眸下来,极为认真的道:“看似忠厚老实,实则讳莫如深,不得不防。”
凤瑶眼角微挑,“伏统领且说,此番放曲铮离开,可是在放虎归山?”
伏鬼微微点头,低沉刚毅而道:“曲铮本是有意让娘娘与主子营救东临苍,只要东临苍一日不出宫来,曲铮对娘娘与主子一日都不会真正信任与诚服。再论今日曲铮有意从娘娘手中拿回金凤,就论这点,也知曲铮并不曾真正信任娘娘。”
这番话,无疑与凤瑶心中的揣度之意全然重合。她面上冷冽淡漠的笑容稍稍深了半许,待得沉默片刻,低沉无波的道:“伏统领这话,无疑与本宫所想如出一辙。曲铮此人,的确心揣着明白,并未有心真正诚服,既是如此,此番放他回得营地,难保曲铮不会坏事,是以,既是曲铮今日来都来了,是不是要让他在这住院中好生做客?免得那厮回得营地,便突然不顾一切号动三万东临府暗卫攻城,从而坏了你家主子的计划?”
她这话问得漫不经心,伏鬼却是全然心领神会,甚至不待凤瑶尾音全然落下,他便已朝凤瑶恭敬点头,随即也无耽搁,当场差遣二十暗卫便朝曲铮几人消失的方向追去,凤瑶也无心多呆,转身便踏步而行,回得东屋。
天寒大冷,屋内的暖炉倒是被家丁们全数点燃,待得入得屋子,满身的寒气便被陡然驱散。
凤瑶坐定在软塌,突然来了兴致,慢腾煮茶。却待茶水刚沸,伏鬼便已押着曲铮入了屋来。
此际的曲铮,再无方才离去时的那般隐忍与客气,身上也染着几许血迹,面色阴沉不定,那双朝凤瑶锁来的瞳孔,早已是暴怒起伏,仿佛要杀人吃人一般。
“长公主这是何意?”
待被伏鬼押着刚刚站定在凤瑶面前,曲铮便已抑制不住的朝凤瑶怒吼质问。
凤瑶眼角微挑,抬眸朝他望来,微微而笑,“近些日子太冷,加之风雪也大,本宫担忧曲老爷在营地中受寒,便有意留曲老爷在竹院中小住几日罢了。”
曲铮顿时怒不可遏,“长公主这是要软禁曲某?曲某究竟何处得罪了长公主,竟得长公主如此对待?”
凤瑶漫不经心的道:“曲老爷倒是未有什么地方得罪本宫,只是,本宫的确想邀曲老爷在这住院中做客罢了,待得东临公子出宫来了,便也能与曲老爷第一时间相见,如此一来,岂不极好?再者,曲老爷不是极为敬重东临府老夫人吗?如今东临府老夫人突然逝世,有无子嗣敬香,连本宫见了都极为心疼,是以,在东临公子还未归来祭拜之前,便有劳曲老爷入住在住院中时常去东临府老夫人墓前祭拜吧。”说着,神色微动,似突然想到了什么,继续道:“对了,如今风雪极大,东临府老夫人的墓该是被雪覆盖了,曲老爷何时有空,便去为老夫人墓前扫扫雪。”
嗓音一落,浑然不待曲铮反应,便已朝伏鬼示意一眼。
伏鬼顿时点头,押着曲铮便要出屋。曲铮哪里受得了这份罪,顿时怒得要大肆挣扎,奈何伏鬼着实不是个极有耐心之人,待得曲铮刚一挣扎,伏鬼已刀剑出鞘横在了曲铮喉咙,阴森森的道:“再若挣扎,便割你脑袋了。曲老爷,识相点为好。”
曲铮满面怒红,咬牙切齿,纵是满身颤抖,却终究未再继续挣扎。只是待被伏鬼押着刚刚踏出屋门,他便忍不住嘶哑怒吼,“长公主如此之举,无疑是想与曲某撕破脸面?长公主当真是想与曲某为敌?与东临府为敌?与东临府三万暗卫为敌?”
说完,大力顿住脚步,扭头朝凤瑶望来。
凤瑶面色分毫不变,手中的长勺漫不经心放下,目光再度朝他落来,“曲老爷若是聪明,便知本宫如此之举,绝非是要与你作对。东临府老夫人既是将金凤交由本宫,自然也意味着将东临府三万暗卫交到了本宫手里,如此,本宫自然得为那三万暗卫的性命负责。倘若曲老爷固执己见,执意要凭一己私利让东临府三万暗卫全数落入火海,全军覆没,本宫,自然也不能坐视不理,不能看着三万暗卫悉数丧命,更也不能亲眼见着曲老爷成为东临府的罪人。”
说着,嗓音一挑,“这几日,曲老爷还是安稳在竹院呆着,莫要生事。若是曲老爷不愿,有意兴风的话,本宫,许就不会对曲老爷善待了。望曲老爷,好自为知。”
曲铮满目狰狞,浑身越发恼得发颤,却是正要回话,便已被伏鬼陡然点了定穴,押着便迅速离去。
凤瑶也未再言话,淡漠清冷的目光顺着门外扫视,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