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中午发生的事,现在是上午十点,还不到二十个小时。
看来,南小姐也不是表面上那副清高疏离,像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闻言,慕瑾桓淡漠冷峻的五官没有起半点波澜,浏览着桌面上的数据报表,嗓音沉静,“把你调走是我的决定,和她没关系。”
余清露死死的盯着那张已经印在心脏上的俊脸,冷笑,“公司里那么多喜欢你的女人,你为什么单单只把我推走?”
和南湾没关系?
呵……
慕桓,你把这件事全部揽在自己身上,不让她沾染半点,是怕我找她的麻烦吗?
慕瑾桓看完数据报表,就继续浏览电脑屏幕上的英文邮件,即使是身处热闹嘈杂的夜市,他也能坦然自若的工作,不会受到外界纷扰的半点打扰。
就像现在,耳朵听着余清露的质问,但脑子里都是英文字符。
头也不抬,“我说过了,秘书的工作不适合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你害怕跟社会脱节想要工作,我尊重你的想法,正好亦寒缺个翻译,很轻松,你去霍氏他也会照顾你。”
冠冕堂皇。
“慕瑾桓,”余清露连名带姓的叫他,垂在身侧的手攥紧,指甲深深的陷进掌心,“你这是要跟我划清界限吗?”
办公室里没有暖气,她进来不到十分钟,浑身都凉了下来。
就连掌心被指甲抠破,她也都是麻木的,感觉不到疼。
慕瑾桓开始回复邮件,骨节分明的手指快速的敲打着键盘,黑眸沉静如往常,“朋友之间本来就有界限。”
余清露艰难的站在原地,深呼吸,维持着声音的平和,“我知道你已经结婚了,可是答应过阿昭,会照顾我一辈子的。”
他从不会食言,他也不能食言。
慕瑾桓敲打键盘的动作停了下来,幽深的潭底因为‘阿昭’这两个字有了波动。
然而,在抬眸的瞬间就已经将所有的情绪都藏的干干净净,恢复了沉静,缓缓的说,“清露,我一直都在照顾你。”
余清露在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看不到一丝温情,除了淡漠,就只剩下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似乎是一座城,将她和所有的人都隔在城外,却唯独只允许那一人走进。
脸上的笑是嘲,也是讽,“那你怎么不用钱照顾我?”
慕瑾桓看着余清露沉默了半分钟。
然后,从抽屉里取了一张空白支票,用钢笔在签名处写上他的名字,站起身,递到她面前,嗓音平淡,“只要是在我能力之内的金额,都随你填。”
余清露唇角的弧度凝固,姣好的容颜转瞬变得煞白。
【只要是在我能力之内的金额,都随你填……】
每一个字都化成一把利剑,穿透皮肤直接扎在她的血肉里,露出森森白骨。
这种无形的疼痛几乎能要了她的命。
纤瘦的身子仿佛是立在狂风暴雨一般,摇摇欲坠。
嘴唇一张一合,试了好几次,才发出声音,“慕桓,你爱上她了么?”
慕瑾桓只是说,“她是我妻子。”
余清露仿佛是没听到一般,第二次问,“你爱上她了吗?”
声音沙哑,就像是硬生生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慕瑾桓黑眸微敛,视线落在手指间的那枚婚戒上,像是在思考一个合适的答案。
良久,低沉着嗓音开口,“和她结婚之前,我要的是慕氏,现在,我只想要她。”
……
慕氏大楼前,余清露身上只穿着职场套装,没有大衣,也没有羽绒服。
寒风瑟瑟,她却一点都感觉不到冷。
眼睛看着手里的空白支票,签名处黑色的三个字,每一笔每一划都是平稳的,没有半分犹豫。
支票被攥出褶皱,余清露忽然就笑了。
刘安在门口踌躇了足足十分钟,才咬了咬牙走到余清露面前,嗓音礼貌但疏离,“余小姐,慕总吩咐我送您回家。”
余清露也不看他,淡淡说,“我跟你口中的‘慕总’没什么关系了,我要去什么地方,可以自己打车,不用你送。”
刘安面不改色,“那您注意安全。”
礼貌的颔首之后,便返回慕氏办公大楼。
余清露冷笑了一声,把支票装进口袋里,走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
秦蓁蓁和同一批的实习生一起回了学校,南湾的办公室比以前冷清了许多,忽然没有人在她耳边问东问西,她竟然有些不太适应。
习惯,真的是很可怕的东西。
像以前一样,医院附近那家花店的老板,每天早上都会送来一束新鲜的百合。
但是今天老板把花送到之后,并没有立刻走,而是很抱歉的跟南湾说,“南医生,不好意思啊,我要回家陪父母过年了,可能会有一个月的时间不能来给你送花。”
“没事,”南湾把百合花放在窗台上,办公室里消毒水的味道被花香盖住了一些,“我明天开始休年假,等你回来之后再送就行。”
然后接了杯水,递给花店老板。
花店老板接过,道了声谢,看着南湾微笑着说,“南医生,你应该很幸福。”
很突然。
南湾有些没反应过来,怔怔的看着她。
花店老板笑了笑,慢慢解释,“我的花店很小,卖的花也都是普通品种,我每天给你送来的百合,是最珍贵的品种,其实都是你先生让人从外地送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