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之看着眼前这个已经没有了丝毫的凶残之气的上古神兽,默默的沉思起来:一天之内,他所有的信仰在这个虺耒看似平静的讲述之下轰然坍塌,所谓的正与邪,善与恶的界限究竟在哪里?不得不让这个十五岁的少年反复的思考了起来。
虺耒幽幽的道:“五百年前,不知为何,天地异象,灵气大变,便是天界诸神对我蛮荒内的种群看管的也不似那严了,我和那九位蛰伏了数百万年的兄弟终于看到了一线生机。”
“生机?什么生机?”林逸之有些不解的问道,“他们已经禁锢了你们数百万年,难道就甘心这样放你们逃生?”潜移默化之间,林逸之已经将自己归为虺蛇这一边了,而他与对立的却是他曾经心心念念的信仰。
虺耒缓缓的抬起头,朝站立在他面前十五岁的黑衣少年蓦的一笑,神情之中竟然有了些许的赞许之意,长叹一声道:“少年郎,你终于觉得我不是妖邪了么?”
他这一问,倒似提醒了林逸之似得,林逸之暗道:我这是怎么了,怎会这么说出口。只是他心中如此想,但嘴上却兀自不松口道:“你莫要这样说,妄想三言两语就将我哄骗,你不过最多算是其情可悯罢了!”
虺耒摇摇头道:“你是一个不会撒谎的人,我暂且信了你这个所谓的其情可悯,你听我继续讲来!”
说完,虺耒忽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用力的将眼睛闭上,过了好久,那急促的呼吸慢慢的平复下来,最后那呼吸竟然几乎微不可闻了。
他不说话,就是那样半倚在长凳之上,如雪的白发散漫了他前方的整个衣衫,他闭着眼睛,仿佛就那样安详的睡去了一般。
林逸之的心猛地一揪,忽然感觉到,这个苟延残喘的虺耒是不是死去了,下一刻,林逸之顿时变得紧张起来,他蹬蹬蹬的朝虺耒身前走了几步。
他依旧一动不动,真的像死去了一般。待这个少年离他还有三步远的时候,虺耒缓缓的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他与他的眼光在这几步之内的距离轰然相接,一个充满关切,一个竟似大梦初醒,恍恍惚惚。
林逸之完全可以肯定,这么短的距离,他所有的掩饰与慌张,被虺耒分毫不差的看进了眼里。
虺耒似乎笑了笑,缓缓道:“少年郎,你也无需掩饰什么,只是记得,这世间,你若生存,不要了忘了你的初心就好!”
不等林逸之答话,虺耒又开始了他的讲述:“五百年前,因为这诸般异象,我的九位兄弟将他们积攒了几百万年的全部法力都集中于我一个人的身上,刹那之间,我的实力猛然上涨,我和兄弟们用了十个昼夜的时间才将蛮荒炎域与外界之间的禁制撕裂了一个缝隙。而做完这一切,我的九位弟兄终究太过虚弱,他们放弃了逃生的机会,让我一个人离开。那时,我泪流满面,我发誓我要出去,找那高高在上的五个所谓的神兽算账,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我告诉他们,让他们暂且忍耐一时,待我解救他们那天。”
虺耒的眼神中激荡着无比的激动,那死灰般的眼神竟呼的亮了起来,林逸之都觉得前一刻那个杀伐决断上古凶兽似乎又回来。
“我历尽磨难,终于逃出生天,这就是你们世人如今所传,蛮荒之地有洪荒九大凶兽而非十大凶兽的原因。因为,我逃了出来!”虺耒又道,忽的又是一叹道:“其实九大凶兽如何?十大凶兽亦如何?盛名之下,其实不过是那片荒凉之地的囚徒罢了!”
林逸之心中被这从未有过的秘辛惊得呆若木鸡,原来那些盛名之下的所谓洪荒凶兽,其实只是一群悲哀的囚徒!若不是亲耳所闻,他哪里能够相信?
虺耒苍凉的声音又起道:“我逃离蛮荒之后,我聚集收拢了一些没有被囚禁的残部,不到五年之间,已经声势浩大,有了近十万之众。于是我信心满满,汇集所有妖族与五大圣兽战于天之颠!”
说完这句,虺耒的神情忽的一黯:“可是,少年郎,你知道结果是什么?”
林逸之方才已经被虺耒激荡的神情所感染了,看着他壮怀激烈,自己也似乎回到了那个喊杀震天,气壮山河的天之颠的战场。只是刹那间看到虺耒神情一黯,不由的轻声问道:“你败了?是么?”
“败了?岂是这两个字这么简单?惨败!一败涂地啊!不仅仅我一人,我带去的近十万妖兽生灵,全部魂飞魄散,永不得超生!十万生灵啊!便是一个一个的杀,一个一个的砍,也不知要砍多少年啊,可是就那么一战,全部消亡了!不仅如此,他们用九寒玄冰打入我的神魂之内,将我的大半法力全部封印,我不仅失去了强横的资本,更加残忍的是,我夜夜都要受那万寒摄魂之痛啊!这种疼痛伴随我整整五百年!五百年啊!”虺耒说完这话,早已泣不成声。
林逸之也有些凄然,现在的他,对这个曾经让他深深惧怕的洪荒凶兽,竟一点也恨不起来,怕不起来了。他低低的问道:“可是你又是怎么逃了出来?而且恢复了法力呢?”
“恢复法力?呵呵,你以为我真的恢复法力了?如果我恢复了法力,莫说你和那两个人类,便是你离忧祖师来了,又能奈我何?我被关进了三十三天的监牢里,直到一次看守我的天将稍稍放松,我将我的法力强行逼出,变成了一条不足三尺长的小蛇,从监牢的缝隙之中逃之夭夭。便是这样,我依旧要无时无刻受着冰冻神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