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更浓,离忧山的夜似乎比俗世要长上许多许多,方才因为三个不安分的人出现,变得闹腾腾的密林,在这三人先后离去后,忽然之间就幽冷清寂下来。
月色清冷,透过那长势繁茂葱郁树叶,偶尔可看到一角的天空之上,星辉闪烁,苍穹里的浩渺之意,扑面而来。
离忧大山连绵千里,离忧教虽然声势浩大,占有最高的九座山峰,但这也不过是沧海一隅,大部分的群山,基本上都是人迹罕至,到处都是成片成片的古树深林。
大约离方才那片密林有二十多里的范围,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更为广阔而幽深的密林。这片密林树高且密,树枝纵横交错,树叶遮天蔽日,将那密林深处遮挡的一点光亮都没有。
莫说这是晚上,星月的光芒本就暗弱,那密林之内除了寂静便是有如张牙舞爪,翻滚般得黑暗,便是白日里,有着稠密的没有一点缝隙的树叶遮挡,阳光想要透过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一道黄色的流光,犹如流星一般划过整个天际,直坠入地,继而振起,,再次划过苍穹,然后再次无声的落到地面,如此再三,周而复始的重复了好几次,最终,最后一次这黄光从天际流过之后,再无半点有意,一头扎进这片苍树幽林,瞬间被这片翻滚的黑暗,吞噬的没有了一点的踪迹。
天空再次恢复了应有的平静,密林再次恢复了应有的黑暗。仿佛这样的存在,亘古不变一般,成了自然。任何忽生的异变,都只是那无波的古井内微微泛起的漪涟。
就在几乎要被忘却的时候,那翻滚着黑暗的密林之中,忽然间晕染出丝丝的淡黄色微光,一圈又一圈的,范围从犹如点点的星火慢慢的逐渐的向外扩散,未及,那密林里十丈见方的地方都慢慢的亮了起来。
这淡黄色的光芒,虽然不大,也不亮,但迷迷蒙蒙之中,犹如梦幻一般,让人感到温暖和安心。
如果,我找不到归家的方向,那个撑着一盏孤灯,站在冷雨屋檐之下苦苦守候的身影,可是,你吗?
这所有淡黄色的光源,皆发自一物,那物精致玲珑,却是一盏六角形的小灯,小灯的每个角上,还有一颗小小的铃铛,散发着沁人心脾的叮叮当当的响声,悦耳清脆。
那盏小灯的灯芯,似乎十分微弱,在山风之中左右摇曳,好像随时又被吹熄的危险,可是那灯芯却又无比的顽强,总是在光芒最弱之时,似乎猛的一震,再次亮了起来。
这灯玲珑精致,做工显然已是巧夺天工,惊为天人了,可是托着这小灯的那一只手,在这晕黄的光芒下,更是美得如仙子般的手一般。白皙细嫩,便是连一点微瑕都没有,修长的手指,如葱如玉。
毫无疑问,如果人们的眼光首先会被光亮所吸引,然后看到这只绝美的手时,便会完全忽略这灯,这光,再也不愿从那玉手芊芊之上移开去了。
这玉手之上的灯光,透出一个黄衫背影。却是无比的熟悉。
这黄衫背影,正是唐穆容无疑,而那手上托着的正是梦魂灯了。
这唐穆容竟然还没有回去,却是又来到了这里,到底为了什么?
看她托着这淡黄色光芒的梦魂灯,缓缓的在密林深处走着,眼神不住的朝着这密林的左右四周看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忽的,她的眼神盯着一棵苍天大树的树干,再也没有移往他处。
似乎好像发现了什么,唐穆容快步的走到这树前,举起梦魂灯,在这树干之上仔细的搜寻着。
这棵树应该饱经沧桑了,岁月的刀锋在它粗壮的树干之上刻下了古老的印记,树纹深深,密密麻麻的从树底朝着树的顶端延伸着,期间还有几道触目惊心的深痕,宛如这树身上的伤疤。
昏黄的灯光之下,这树痕的沟壑内,还有几只黑褐色的蚂蚁,在这树痕之内来来回回的爬着,偶尔两只蚂蚁碰了照面,便会轻轻的抵一下触角,片刻之后,蚁身交错,蚂蚁们又热火朝天的爬的不亦乐乎。
其实,每个生物都有自己的快乐和满足,这世间或许只有人类永远无法满足自己的**罢,便是成了仙,也贪图这样那样的修真功法,也要争个谁家正宗不可。
从这点来讲,他们存在的意义,还不如这树痕里的蚂蚁那样简单而快乐。这些蚂蚁,最大的爱好,怕是如这样整日里在这无风无雨,不怕日晒的树丛里,树沟里,无忧无虑自在的爬行,偶尔寻得一点吃的,叼回蚁**,便是最大的快乐和满足了罢。
美好而单纯,不羡慕么?
唐穆容的眼神也被这些蚂蚁吸引了,竟看了它们半晌,忽然,淡淡的一笑。
这女子天生的魅惑,只是这次的笑容,眼神里却从来没有过的清澈。
这样看了好一会儿,唐穆容才想起了她要做的事情,急忙收回眼神,将那梦魂灯又朝树干前凑了凑,不断的搜寻起来。
果真,过了片刻,唐穆容便发现这树干之上大约两丈左右的树荫之下,有三枚花瓣形状的印记,浅浅的,淡淡的,再加上这里无论是白天黑夜,光线都不好,如果没有这梦魂灯的照射,根本发现不了。
唐穆容看见这三枚花瓣形状的印记,眼前一亮,似乎意料之中的一般,脸上一片欣喜之色。
“师尊,师尊!……”细微的呼喊之声,从唐穆容的嘴里发出,虽然声音很小,但是由于这里太过寂静,却也传的很远。
大概喊了四五声的样子,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