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驾驶到镇子上的时候,大雨已经变成细密的小雨,可天却也黑到伸手不见五指。
因为马车厢里有死去的花老爷,萧莠子一直心存“膈应”,就冒着雨坐在赶车的芋头身边。
可以看出,芋头是个憨厚又不善言语的年轻人,有个大姑娘坐在身边还是头一遭,他目不斜视,安安分分的地驾车,连看都不敢看萧莠子一眼,更不要说和她主动攀谈。
但他还算个贴心的男子,脱下自己的小马褂,给萧莠子遮挡风雨。
……
“吁——吁——”
终于,芋头喊停了马车。
“萧莠子姑娘,花府已经到了,下车吧!”
……
萧莠子从芋头的小马褂里钻出头,就像开壳的蚌,谨慎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她下了马车,一路的颠簸,浑身早已经是酸痛,再加上被雨淋,身体就更是不舒服。但看到眼前的花府,她还是小有惊讶!
花老爷说自己家财万贯,还真是不假!
……
“这就是花府?还真是气派啊!”
花府的大门楼就至少有三米高,一看就是“豪门”啊,再看绵延的院墙可知,这里面的院子大小应该和公园相当吧!
不过,冷雨夜里的豪华花府,也有着极为不和谐的一幕——
门楼上挂着白色的灯笼,上面写着大大的黑体——“奠”字!
怎么?花家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花老爷的尸体还没有运来,就已经办起了丧事?
真是越来越奇了怪了!
……
“芋头,这是怎么回事?”
芋头自然知道萧莠子问的是什么,他老实回答:
“老爷今早出门说是去南边的镇子要账,顺便接回小少爷的未来媳妇……他可能预知到会在申时死,就安排好了人在午时的往家里捎去了话,说他克死在外面……”
芋头的话还未说完,只见从那大大的红漆木门里,走出了一个中年女子。
女子保养得很好,风韵犹存,细长眉眼,用她上挑的眼梢眨了眨,便将眼前的一切尤其是萧莠子迅速地扫了一遍。
在她的身后跟着六个家丁,他们都穿着白衫白裤,头顶上裹着白箍,还共同抬着一个担架,应该是早就准备好了接花老爷用的……
芋头哭丧着脸,脸上都是痛苦和悔意——
“二夫人,老爷回家了,您要让他们小心抬好老爷啊……”
……
花夫人的脸突然由阴转雨,眼睛也不再滴溜溜地转动,待仆人将花老爷抬上担架,她扑向担架上的花老爷,抹了一把眼泪,用一种类似于唱戏似的强调哭诉着——
“老爷,我那苦命的老爷,您怎么不打一声招呼地走了呢……您让我一个妇道人家,往后可怎么活下去啊……老爷,老爷,您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啊……我一个人留在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意义是啊,我的老爷……”
听花夫人哭得如泣如诉,芋头就再也忍不住泪奔,“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夫人,节哀啊……”
他们这一哭,抬着花老爷尸首的下人们就也跟着哭,那场面,还真是催人泪下……
花夫人命人小心将花老爷抬到府上,这才正式和萧莠子面对面地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