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难得长篇大论,杨锐默默的听他说完,然后问道:“雷奥,要是明天法国人占领了德国,那些杂碎在慕尼黑作威作福,玩弄妇女,奴役人民,你会回去参战吗?”
雷奥摇头反驳道:“这不可能,那群排着队送死的法国蠢货只配在战俘营呆着。”
“假如呢”,杨锐重复着这个条件,“假如发生那样的事情,你回去德国参战吗?”
“不,那我也不回去的,”雷奥喝了不少,但是脑子还是很明白的,“我回去无助于战争发生什么改变。他们自己没有办法保卫自己,那我又为什么还要去保卫他们,他们必须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杨锐听了他的话真是抓狂,一时不好再举什么例子,晃了晃头清醒了一些才道:“你以前不是说,南非战争让你发现,现在的战争发生了根本上的变化,是吧?”
雷奥对于战争是有种特别的热爱,这话是他之前说过的,他点头道:“是的,技术进步使得战争发生了根本xing的变化。”
杨锐见他回话,接着说道:“我记得你还说过,你们这些志愿军,要么战死,要么被俘之后被杀,像你这样的撑到战争后期的不多,而且在战后你们这些军官很多回德国之后都没有选择再进入军队,而其他小部分人则是全退到了葡萄牙属的莫桑比克是吧?”
雷奥不知道杨锐要问什么,他说的是事实,只好点头说道:“是的。很多人回去了,但回去的也没有再效忠德皇、进入军队,其他的都在莫桑比克的庄园里。你想说什么,杨?”
杨锐说道:“那就对了,英国人一定是知道战争发生了什么改变,他们和法国人的关系很密切,也就是说法国人通过他们知道战争发生了什么变化,但是德国却不知道,你们要么战死,要么回国之后离开了军队,要么留在非洲。如果哪一天德国被占领,在同胞们不知道游击战的情况下,你会回去指导他们打游击战吗?”
听完杨锐的话,雷奥喝了一大口酒,无奈的说道:“如果是这样,虽然还是不愿意,但我想还是会回去的,可我决定不帮助z fu,我爱的是德意志民族不是德意志z fu。”
“现在你知道我的痛苦了吧,”终于让他理解了自己,真是费劲啊,不知道是自己嘴笨还是他的脑子木,“有的时候,我还是很羡慕你们西方人虔诚的信仰上帝,那样在无助的时候还可以问上帝应该怎么做,让他给自己指引。”
雷奥被杨锐的例子又挑起了旧恨,什么也没有说,拼命喝酒,很快一瓶就见了底,又去开下一瓶,喝掉一半后,说道:“杨,我还是要说,政客们都是不可信任的,他们说话一向都是肥皂泡一样美丽虚幻,还有人民,他们也是像小孩一样善变的,为了自己生活的更好,今天会很喜欢你,明天又会变得很讨厌你,在你离开之后没有人会记得你做过什么好事,只会记得你做的错事。”雷奥说完之后长长的想了一会儿,看着杨锐的眼睛说道:“杨,如果你真的要做什么,请不要忘记我。”
杨锐不明白他怎么会有这么些深刻的思想,对于一个军官来说,这些一定不是学校里教的,但旋即想到南非战争的最后布尔人选择投降放弃抵抗以保全生命,也就是释然了,人民都是这样,只要他们能活的更好,就不惜抛弃任何人——当然这是明智的选择,再打下去布尔人就要灭族了。真是为雷奥所悲哀,被自己的祖国抛弃了不算,还被自己所帮助的人民抛弃了,要不然怎么会如此的痛苦颓废呢。
不知道怎么劝慰他,只好让他自己慢慢的从这种痛苦中走出了,当下拿着杯子什么都不说的和他干了一大杯,接着就是埋头喝酒,大块吃肉,只想一醉解千愁,这一次的醉是真的烂醉,他不知道怎么从那个酒店里回到自己房间里的,身上穿的衣服好像也是被换过了,床头也放着一杯水,和一碗大概是粥还是什么汤的东西,被一本书盖了起来。房间里很亮,阳光从窗户里照了进来,落在楼板上,明亮的能看见飘在空气里的灰尘。应该是中午了,每次只有中午的时候阳光才照进来一会。
这次醒来就觉得头疼yu裂的,全身酸痛,似乎肌肉里面还有不少酒jing,胃也很不好受,杨锐挣扎的起来,把水喝干,又把粥也吃了,这才觉得火辣辣的肚子好受起来。摇晃着站起来,打开房间门,外面的是一片锅铲声,菜香味、油烟味再混着些天的花香味飘荡在院子的各处,这真是个阳光明媚的i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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