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里,杨锐都是在纠结这个问题——怎么样让未来岳父认可自己,这个问题又不好问谁,总不能问虞辉祖、蔡元培怎么相亲吧,多么丢人的事情啊,也不好详问程莐她爸的一些喜好,相信她应该在合适的时候会在见面之前仔细告诉自己一些注意事项的,只是现在还没到时候,没办法只能等了。
这几天雷奥已经出院了,他的伤很轻,子弹只是划过肩膀,手术都不需要做第三天就出院了,本来按照德国领事馆的意思,雷奥还是要在医院躺几天的,最少也要躺到这次事情处理完毕再出院的,可是雷奥在医院是无法喝酒,加上本来对德国z fu没有什么好感就提前跑回来了,对此杨锐也毫无办法——虽然吕特把“赖床”的意思告诉了杨锐并让他劝说雷奥,但是杨锐却不敢和雷恩说这层意思,曾几何时,德皇为了某种政治利益出卖了布尔人和德国志愿军——当然事后才知道这是英国人计谋,只是画了一个大饼忽悠德皇而已,那么现在又让自己以德国利益的借口去劝说雷恩“赖床”以使得德国在这次获得某种利益。那么杨锐相信,事情的结果是自己的头上的伤一定会加深的,并且在见程莐她爸之前一定是好不了的。
几次的交谈杨锐已经很了解雷奥的心思了,一个被国家抛弃的军人,就如后世电影狙击生死线里的主人公斯瓦格,而且他还失去了最心爱的女人,即使以后不会正面积极的反对z fu,也会在一个角落里不断的怨恨,每次在喝得半醉不醉的时候,雷奥就会讲他的那些事情:那些跟他一起提前退役,又匆匆乘船赶往非洲的军队同僚,那些在南非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友,那些排着队上前线送死,复又被他们打的鼠串英国士兵,还有他人生里最美的天使丽贝卡……
每次他说到丽贝卡的时候就使劲灌酒,直到最后不醒人事,这之后的事情就是杨锐的了——招呼来楼下的阿姨把他弄上床,杨锐明白了他为什么面对那个英国人的枪无所畏惧了,他早就想死了,面对活着的痛,所爱国家的出卖和所爱女人的离逝,已经没有方向的他找不到活着的理由了,而在迷茫间之前的伤痛又不断的袭来,这怎么不会让人痛不yu生。收拾好雷奥,下了楼看到实验室里忙碌的众人,真是感觉是两重天,楼上的恨不得马上去死,楼下的恨不得一小时用做两个小时用。
下午的时候,布朗过来了,他带了两封巡捕房的致歉信,还有一叠银票让杨锐签收。事情的结果处理完了,那个英国巡jing被判处监禁十年遣送回英国服刑,两个阿三也被开革回家,雷奥和杨锐的赔偿也是按照最高额来算的。当然,为了维稳,这个案件的庭审是不公开的,这其实应该也是英德两国领事的意思,他们之前应该是在此之前达成了某种协议,要不然处理结果不会这么快的,至于协议是什么内容那就不得而知了。杨锐没有在签收单子上签字,雷奥那份他是没办法决定的,而且他还要和他共同进退,况且他现在正在睡觉,按照之前的规律他要到下半夜醒来的,只好让布朗拿回去了,等他醒了之后再把这个结果告诉他吧,同不同意再说了。
马西森公司的人是在周五的时候到达沪上的,这个时代的美洲到亚洲很多都是走大西洋,虽然是饶了一个圈子,但是客源较为充足使得航运公司乐于这样安排航线,比伯为了赶时间走的是太平洋航线,从收到汇款开始算一个月的时间就到了沪上,这已经很快了。比伯先生是来监督这边货款和负责指导这边土建工程的,设备的总价是确定在十五万美元,具体的装箱单和安装调试培训内容也已经谈好,但是因为没有通过洋行所以在资金这块美国方面无法相信,哪怕是收到定金也不能保证后续的款项是否可以到位。在会面的时候杨锐就出示了一张荷兰银行的远期支票,上面的金额正好是减去之前已付款项所剩的金额,有了这张支票,马西森公司在美国就可以放心的发货了。
“比伯先生,我想知道美国那边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发货呢,目前设备的制造情况如何?”杨锐还是比较关心设备的到货时间,发电机随时可以从德国起运,滞后的是电解槽,如果时间紧迫那么这边的土建工程就要加快进度,以迎接设备的到来。现在陆行基本成了大工地了,味jing工厂的厂房,码头、道路、管道等各类基础设施、还有氯碱工厂的厂房,发电设备的厂房,这些工程已经使得工程队人员数量飙升,粗略算下来已经有一千人了,如果美国那边设备很快起运那么这边就要马上增加人手了。
比伯是个胖胖的工程师,不高,圆圆的脸上带着一副圆圆的眼镜,再配上唇鼻间那一道八字胡须很是可爱,他推推眉间的眼镜,思索着到:“之间我们为尼亚加拉瀑布工厂生产设备的时候花了半年的时间,当然那是我们第一次生产水银电解槽,需要更多的时间,而且尼亚加拉工厂的电解槽数量也有七百多个,而这次是第二次生产水银电解槽,技术上没有什么问题,还有就是你们只订购了两百多个,我想在下个月初设备就可以起运了,到达这里的时间应该是在六月上旬。”
“六月上旬,还有五十天左右,”不知道怎么杨锐又想到了与程莐父亲的会面,连忙把这个念头放在一边,又问钟观光:“你那边看来,五十天能完成厂房建设吗?”
钟观光拿出本子看了看,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