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董老道请吃过洗尘宴之后,大江东一伙回到住处,他便坐在房里焦躁不安了,刚才喝酒吃饭的时候董老道只谈闲话,一点也没有要帮忙发兵打回通化的意思,不管他怎么哀求董老道只是顾左右而言他,大江东一口气把壶里的烧刀子喝光,抹了抹嘴,长叹一声:“看来这临江是来错了。”
当日狼狈出逃,借兵打回去是大家的心思,马师爷的主意是去海龙一带求金匪帮忙,大不了花点钱,大江东出逃的时候黄金都带出来了不少,此法是可行的。可大江东却心痛金子,只说去找以前熟悉的董老道,要向临江去,马师爷心里不愿,知道自从王和达死了之后,这临江的**拳就改吃素了,从来没有什么大的举动,加上上次打通化也不愿来,对求临江出兵很不抱希望,但是大当家发话也就只有跟来。
见大江东反悔了,马师爷捻着胡子傲然道:“大当家的,俺早说了指望临江是不成……”
大江东闻言大怒,把桌子重重一拍,喝道:“麻辣个巴子的,你老说这不成,那不成,能不能说点成的!”
马师爷被吓的全身一抖,从刚才的得色中惊醒过来,他可是跟了大江东好几年的,完全知道大江东是个什么货色,上一个师爷就是在喝酒的时候因为一句话把大江东惹恼了被他一枪给嘣了。这次巡警袭营之前,大江东毕竟是刀口上日子过惯了心里有些不安,马师爷却没当回事,装神弄鬼唬弄两句就过去了,谁知道巡警真的来袭营了,这帐大江东一直没跟他算呢。马师爷心中一阵发怕,半响才道:“天无绝人……”
他本想掉个书袋,但是话没说完就被大江东打断了,“废什么话啊,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吗拉个巴子。”
马师爷全身又是一抖,忐忑说道:“还…还有一人可以相助我等,”他平日说话习惯了卖关子,这个关键时候毛病又犯了,只大江东一道目光射过来,他赶忙说道:“卷毛兽铁子林七可以相助。”
“卷毛兽铁子林七……”大江东默念着这个名字,这么个出名的人他是知道的。当然这个卷毛兽铁子之所以出名不是因为这人讲道义,而是因为他很不讲道义,忠义军势大的时候他就加进来投机一把,捞足了好处后面溜到临江,又和俄国人勾搭在一起,而且据说还和俄国人结拜成了兄弟,这样的人在道上可是人闲鬼厌的,可想到现在自己只剩这几十号人马,大江东咬咬牙道:“好,那俺们就会会这个林七。”
马师爷见成功转移了大江东的注意力,知道自己逃过了一劫,心里暗喜,又说道:“大当家的,可是听闻这林七可是有名的贪财……”
第二天,大江东辞了杨老太太,带着几个心腹径直往临江城恒边的大鼻子木材公司而去。这卷毛兽铁子林七在鸭绿江可是一个人物,借着俄国人撑腰,自命为全东北森林采伐总管,声称凡是伐木的都要向他交准采金,并且打起通带华俄卫植中军马队的旗号,把整个鸭绿江都纳入他的势力范围,官府要剿灭但俄国人却护着,弄得他在当地一时无法无天。
不知道是黄金起了作用,还是少有知名的胡匪来拜见自己,大江东在门外候了不久就被迎了进去。其实这林七现在心情正好,日俄一开战这俄国人的远东木材公司就撤了,探结义弟兄马德里托夫的口风也不知道这大鼻子什么时候能回来,正不安间前日里有个日本人过来拉拢,说是这大鼻子在满洲的日子久不了了,要他参加满洲义军。那日本人可比大鼻子大方多了,见面初始就给大把的金票,还说只要他带着人马往九连城那边去,日本军队就可以给他发东洋快枪,现在却又有人来送金子,这林七心里大乐。
见面之后,林七把刚才门房送过来的一百两黄金推在桌子的一边,说道:“大当家的,咱们素未谋面,今日一见就送这么重的礼兄弟可实在不敢当啊。”
大江东见他收了礼也不讲究,直说道:“林大当家的,兄弟在通化那边吃了狗子的暗亏,这次是来求林大当家相助的。”
林七知道是个来求助的,却不知道是为这档子事情,问道:“大当家的莫不是要打通化县城?”要真是打县城他可是不敢的,万一真的惹恼了东边道的张快马,俄国人也保不了他。
大江东见他发问,连忙说道:“不打县城,只是俺在红土崖子那边有个营寨,现在被狗子们占了不肯走。只要大当家发三百兵相助,待俺夺回再有重谢。”
林七也是做过胡子的人,这营寨丢了再找一个便是,干嘛非要再回去啊,再说就夺回来也不安全了,林七摸摸脑袋瓜子,笑着问道:“大当家的,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这营寨被占了重新建一处就是,干嘛非要夺回来呢,这也太费工夫了吧。莫非,呵呵,这寨子里有什么东西大当家的放不下吧。”
大江东闻言顿时脖子发僵,硬着头皮说道:“那寨子…兄弟住的久了,早就习惯了。再说在通化要找别的旮旯落脚也难找,还望林大当家相帮,事后还有重谢。”
林七见他口风甚紧,心里只是冷笑,口上却说:“都是一条线上的兄弟,昔日都还是忠义军的人,好说好说,待咱和各位兄弟商量商量,大当家的现在就先在这住着,有什么不顺当的就说,自家兄弟吗,呵呵。”
大江东退下之后,刚才躲在内屋的刘奎五出来了,“大哥,你真要帮他?”
林七哈哈大笑,“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