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虞玑就因为她母亲候孝秀的三言两语便放弃了他莫寒宵、果断地跟他分手。
曾经,他莫寒宵默默地在她身边守了三年,为她母亲的事情日夜奔走,她也仍旧可以做到对他视而不见。
曾经,她在度假村和他缠绵一夜,到最后也没答应和他在一起,口口声声也不过是为了报答他的恩情。
再后来,她明明怀着他的孩子,却仍旧为了她的姐姐、为了她的元书而做了那样危险的决定。直至她失踪,她都没有告诉过他、她有了他的孩子。
是不是在她虞玑的心里,其实他莫寒宵仍旧跟几年前那样,可有可无、无足轻重,不过是稍加衡量便可以抛弃的存在呢?
否则,明明他和她之间早已经再无阻碍、明明她还活得好好的、却宁愿待在上官皓身边、也不愿回去找他莫寒宵呢?
莫寒宵怕了。
一个刀口舔血的铮铮铁骨男人,有生以来,第一次怕了。
害怕这不过是一场空欢喜,结局是他从不在人家心上。
回燕城的飞行时间那么长,如果是他一个人回去,又怎么能坚持得下去呢。
宋芊璃一直观察着莫寒宵的神色,默了默后大着胆子说了句:“莫总,虞小姐当年发生了那么大的变故,很显然她误会了什么,所以她现在装作不认识你,很可能是因为她介意自己的那段过去,觉得自己配不上你而已。”
“莫说当时根本没发生什么,就算她真的被欺负,我又怎么会介意?!”提起那段往事,莫寒宵太阳穴两边的青筋都暴突而起。
平日里的他像个没有心的浪/荡公子,可此时此刻他更像个喜怒无常的暴君,字字句句都歇斯底里般。
宋芊璃在心里忍不住叹气,为直男的情商伤怀,但面上仍旧恭敬地道:“莫总,这是你的想法。如果我是虞小姐,我可能也不希望自己最爱的男人再看到自己。”
看着莫寒宵似乎茅塞顿开的样子,宋芊璃不得不在心里默默地佩服了下元书。就莫寒宵刚才的表现,跟元书预料得几乎一模一样。
所以从莫寒宵的房间出来后,宋芊璃没有给自己的顶头上司打电话,直接给自己顶头上司的太太打了电话。
“怎么样,你见到玑玑了么?她还好吗?她是不是瘦了?看起来开不开心?她有没有问起过我啊?……”
宋芊璃等元书将一大堆问题问完,才笑着答:“我还没见到虞小姐,不过莫总似乎已经跟虞小姐打过照面了。”
元书试探着问:“那他们是不是已经和好了,明天就可以启程回来了?”
宋芊璃没说话。
元书猜到了,声音讯速地低下去:“芊璃,莫三哥和玑玑重逢,你一定要帮我多多注意、变身成为一个最好最好的助攻,否则他俩若像当初我和楼郁霆那样纠缠,也太累了。”
“嗯,好。”
……
虞玑照例在半夜醒来。
她睁着眼睛在床上躺了会儿,努力地回想自己刚才做的那个梦,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轻吐了口气,她像往常一样踩着地毯下床。她的卧室里,整个地板都铺着羊绒地毯。是因为她总有半夜醒来并起床的习惯,上官皓担心她着凉、特意叫人定制的。
地毯很厚也很软,踩在上面,人像是会往下陷一点,就像走在云端。虞玑有时候很喜欢这种感觉,但有时候也会很讨厌、因为这种感觉偶尔会让她有一种身在噩梦中的错觉。
她顺手拿过斗篷披上,将自己裹得紧紧的以后,将窗帘拉开,照例去看外面的夜景。
虞玑最喜欢在半夜的窗户边往外看:既可以看到院墙以外的风景动态、上官皓也不会像白天那样走过来,以怕她吹了冷风要生病为由、继而关上她的窗子、将她带离开。
雪已经停了,院子里积了厚厚的一层。
院墙外面,是一条笔直地、不知要通往何方的大道。
只是,这条大道不不像往常那样一片洁白。今夜的大道上,有一排很深的车辙印。虞玑的目光顺着车辙印一直往前,最后停在大门外的那辆黑色悍马车上。
虞玑微拧了拧眉,稍加犹豫后,她转身,蹑手蹑脚地下了楼。尽管今晚上官皓临时有事出去了,并不在家。但蹑手蹑脚地下楼,已经是虞玑长久以来的习惯了。
……
家里的佣人也都睡得很熟,虞玑悄悄地穿了鞋,提着披风的长摆,踩着厚厚的积雪,一边回头望房子里的动静一边往大门口走。
雪很深,她走得很慢。
但还是很快就到达了大铁门处。大铁门紧闭着,虽没有人看守,但虞玑特别紧张。毕竟,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去过了。
她每天见到的人,除了上官皓,就只是这个别墅里固定的那几个佣人。
深深地吸了口气,虞玑慢慢地抬起手,指尖微颤地落在冰凉刺骨的雕花大铁门上。
那股子凉意,穿透指尖皮肤直达心底,虞玑一个激灵,紧张地回头看了看,见没人出来后,才慢慢地翘起唇角。
她在心里数了123,然后一点一点地将那大铁门推开。
……
悍马车里,本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的莫寒宵隐约听到动静便立刻坐直身体、掀眸去看……
因为他的车并没有停在大门正前方,所以受视角所限,一开始根本没有看到虞玑。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再度抬头的时候,他偏头去看了眼二楼的一间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