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云深惊魂未定地盯着自己的左手麦珂留下的伤痕早已淡去,此时此刻,却又从皮肤底下透发出了鲜艳的绿色光泽
森林法师花费了数年光阴“摆弄”出来的魔法刺青在他的掌心里膨胀开来,仿佛一大片有毒的水泡
他无法呼吸了肺部就和坏掉的摆钟一样暗哑无声,唯有掌心的水泡咕嘟咕嘟地响着,冒着蒸汽他重把左手按进了土壤里
一股神秘的能量涌入了他的身体之中,那就好像是……按下开关,吊灯亮起,把漆的卧室照得明晃晃的
“你怎么样了?”女巫对他说道,“还能坚持下去吗?”
滕云深吓了一跳,这张漂亮的脸属于被他刺穿了膝盖的变形法师,她就走在滕云深旁边两个人都在走着,没有谁趴在地上,倾听着树林的呢喃
他马上意识到这只是妖精们为他营造的幻境
“他拿走了我的魔杖”一个声音恶狠狠地说道,滕云深转过身去,瞧见了女巫的交谈对象——一瘸一拐的圆脸巫师,“那可是我母亲的遗物,我要杀了他”
“会有机会的他总得从林子里出来”变形法师肯定地点点头,也不知道她是真的这么想还是只是在安慰同伙,“不过,在那之前,你得调养好自己的身体”
“你还记得多的东西吗?”未知的第四阶巫师问镜像法师,“他的符号?他的招数?”
“我没见过那样的制服”他的同伙沮丧地回答道,“他也没使用任何法器……你问过我了”
第四阶巫师阴沉地闭上了嘴
“我见过那样的……‘东西’”变形法师说道,这话令滕云深颇为意外,“他是一具尸体,所以才能够使用各种魔法”
镜像法师惊讶地回过头来:“死人?他对你说话了”
“死人当然可以说话”变形法师嘀咕道,“只要有人对他进行精确地遥控,这算不上什么大问题”
未知的第四阶巫师点点头:“这倒是可以说得通……如果你的猜测是正确的话,我们要对付的人里就多了一个法力高深的死灵法师”
“或者是鲜血法师,”女巫补充道,“之前我见到的东西据说就是死去的血库”
“就是那一天,对吗?”
“只能是那一天”
“债多了不愁”一个巫师说道,他戴着一顶花哨的帽子,“老人们总会有办法的”
滕云深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听得见他声音里的颤抖滕云深望向深不可测的第四阶巫师,后者的面孔隐藏在阴影里,模糊不清,而另一个始终一言不发的第三阶巫师也是如此,其五官仅仅具有些微起伏的线条,难以分辨
妖精们的情报缺少了一些次要的细节它们识别目标的方式与人类不尽相同滕云深只找到了自己在近距离下接触过的面孔,其余人则像颜料未干就被弄湿的肖像画一样,朦朦胧胧的
“下一次你能收拾掉他吗?”第四阶巫师碰了碰镜像法师的胳膊
后者勉强笑了笑:“他不过是有些小聪明罢了”
第四阶巫师不置可否:“要是再遇上他们的话,我来对付藏在他背后的人”
镜像法师似乎正在失去领导地位持有第四阶法力的他却被第三阶的巫师打败,这可能意味着他并不适合战斗而在当下这样的非常时期里,比起学者,团队需要一个战士来担任他们的领导
巫师们渐行渐远他们的身姿,他们的声音,都消融在了晚风之中
滕云深下意识地站起身来这是一个错误,****立刻钻进了他的呼吸里他的肺部徒劳地**着,却得不到无处不在的空气
他忍受着痛苦,将专注移到了左手上刺青已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了,这意味着他可以运用魔力将它关闭起来,就和他在集市之战的时候关闭了免疫系统一样这是每个巫师都能够掌握的本领,需要的仅仅是一个念头
啪水泡破开,刺青的色泽一点点淡入了掌纹里他从窒息的囚笼中逃了出来
滕云深定了定神,随即快步走向阴影深处,熟悉的暗再次拥抱了他无论环境如何改变,影子的国度总是一如以往的……
他听见了影子的声音每一道影子都有声音,然而,引起他注意的声音是不同的它们散发着鲜明的能量在第一世界里,人们的脚步声被风声藏得严严实实的,而在影子世界里,他们无所遁形
滕云深很快找到了悄悄尾随着自己的巫师——逃亡者令他意外的是,他们只有两个人,而不是三个人
他犹豫了片刻巫师们停住了,似乎拿不准他藏在了哪里他们毕竟不是皮影法师,不敢轻易涉足影子的世界
滕云深离开暗,现身在月光之下,“我看到你们了,”他说
两个巫师高举双手,从妖精身后钻了出来“朋友?”一个人说,“我们没有恶意”他们的眼中流露出戒备、好奇与……请求
滕云深摇了摇头:“不,你们是否有恶意无足轻重,我是否有恶意才是最为重要的你们遇到麻烦了,对吗?你们少了一个人,你们需要帮助而我就是你们需要的人”
他不自觉地模仿起了乔思明的语气,先声夺人,压力装作站在对方的角度上去看待问题,是无形交锋中屡试不爽的秘诀
第一个巫师点点头:“你说得对”他擦了擦从宽阔的额头上留下来的汗水,“我们确实遇到麻烦了……很大的麻烦”
“你们是谁?”
两个巫师对望了一眼
“我们是伟大巫师葛林的追随者”依然是宽额头的人负责开口,“我是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