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用手推推眼镜,慢走几步,站到了讲台上。
赛迪亚这才发现,这个阿居然比裴铭远还高,“颜熙,没想到这个阿比裴教授还高啊……”
颜熙早就被裴铭远这样不依不饶的态度给气着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裴铭远这样。这次他这样针对阿并非偶然。想来想去,颜熙想到了那天她在图书馆的走廊里,甩开阿的手转身跑开,似乎在远处的小路上看到了裴铭远的身影……
如果裴铭远是因为她,才这样地盯住阿不放,那她实在是羞愧。
“教授,你让我上台来做什么?”阿用手推了推眼镜框,一脸淡定地问。
裴铭远没有再和他并排站着,而是缓缓地坐到了椅子上。
他修长的手指曲起,手指尖轻叩着桌面,抬眸说道,“我让你把肖邦的《革命》弹一遍。”
阿双手轻揣在裤兜里,不紧不慢地说道,“教授,我已经很久没有摸琴键了,怕弹不好,污了大家的耳朵……”
“住口,我让弹你就弹!现在就弹,立刻就弹。”
裴铭远大怒道。
颜熙坐在第一排的位置上,听着裴铭远发脾气的声音特别地清楚,心里别提多难受了。她这才明白,以前她弹不好琴,出现了指法错误后裴铭远冲着她喊时,完全是一种无奈。而这一次,却对着阿发怒了。
他的怒火就像受伤的羚羊一样暴躁。
只有颜熙知道,裴铭远为什么对着阿发这样大的脾气的。还有,颜熙一想到阿是因为对她好才受这样的侮辱,心里更不是滋味。
“裴教授,阿他已经说过了,自己没练习过钢琴,请您不要再让他弹了。”
颜熙忽地站了起来,情绪激动地恳请裴铭远不要再为难阿。
裴铭远坐在原处,脚尖在鞋里动了动。
他是个绅士,也是一个教授,不能随便发火,可是,这次破例给阿发火了。这样的事,就此为止,他不能对自己喜欢的女人再发火。就算她为了另一个男人跟他使了脾气,他也不能发火。
裴铭远在心里压了压气,让颜熙坐下,“苏锦溪,你坐下。”
颜熙这个时候已经忍不住了,她不仅没有坐,还不管不顾地跑了出去。
外面正是阳光明媚的上午,颜熙扶着走廊上的柱子,大口地呵着气。裴铭远既是她的教授,又是长辈,还帮过她那么多次,她这样跑出来,让他难堪,是不是很过分呢?
可是刚才,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苏同学,回去吧!”
身后传来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
颜熙听出了是阿。
“你不要过来。”
“我没有过去,我们距离远着呢!”
颜熙回转身看看,果然,两个人之间距离有两米远。
她的视线落在阿身上,他就开始用手推眼镜框,自鼻梁往上推,一边推同时还闭紧了双眼,那模样……要多古怪有多古怪。
颜熙连忙错开了视线。
问他,“你为什么也跟着出来了?”
阿反问,“我倒想问你呢,好好的,你为什么跑出来了?”
颜熙赌气地回道,“我出来是不想看你和裴教授争执。”
阿幽幽地回了一声,“不对吧,我看你是对我不自信,你是怕我弹不好出丑吧?”
“你又和我没关系,你弹得好坏,我才不关心呢!”
颜熙回答地利落,阿别过脸笑笑,那笑意深达心底。
女人说话都是口不对心,他的女人说话,更是这样。
他还能不了解?
“你笑什么?”颜熙反应快,远远地的表情,嗔怪道。
阿随即近前劝道,“快进去吧,我看你那么爱听裴教授的课,一定也很尊重他。你这样跑出来,他的脸都气白了。”
颜熙能想像出裴铭远脸气白的样子。
所以,在第一时间开始朝着教室里走,她走到阿身边的时候,垂着头问他,“你怎么就知道我爱听裴教授的课?”
“我怎么不知道?你早早地就用自己的书占了第一排的位置,一边两节课都是这样,我能不知道吗?”
那不是我占的!
颜熙想说,那都是赛迪亚占的。可是,想想,她自己确实也喜欢听裴铭远的课,就没有申辩。
阿看她不言不语地就进了教室,杵在原地怔了一会儿,跑步追上了她。
站在教室门口,颜熙犯难了。
她就这样进去吗?
裴铭远会不会像对阿那样大声地呵斥她?
她……
“啊!”
阿在颜熙身后,轻轻一推,她低喊一声,一只脚迈进了教室。
教室里一只脚,教室外面一只脚,她不能后退,只能前进。教室里,裴铭远还坐在椅子上,就是手握成了拳头,脸白得瘆人。
颜熙没说话,先鞠躬,“裴教授,对不起,我失礼了。”
道歉后,颜熙保持着九十度的姿势不敢抬头。看她这样,裴铭远的气是彻底地消了。
“下次注意,回自己位置坐好。”
“是。”
颜熙自己被裴铭远原谅了,又想到了身后的阿。
这个时候,她没法顾及他了。
阿手抄在兜里,迎着裴铭远的目光十分地平静。
“你不许回座位,上台来,弹琴。”
“教授,我都很久没有摸琴键了,你真要让我弹吗?”
裴铭远长长地吁了口气,“你是新来的学生,你弹一首,我才知道你的水平。弹吧!”
阿迟疑地走到琴凳前坐下。
两只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