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跳下车,一路小跑来到常风面前,“营长,啥事?”
“这位阮长官想要考校你的枪法。”
小五乐了,“行,阮长官,打哪?”
阮玄武指着远处空地上一颗树,“就打那树吧。”
估算了下距离,常风道:“打那死物算啥本事,小五,你把房顶上那鸟给我打下来!”
阮玄武看了看常风说的鸟,那是一只站在车站房顶上的几只小鸟,距离要比树近些,但他知道,目标小了不是一星半点,而且那几支鸟还时不时走动。
“行!”小五麻利的从肩上摘下枪,站着瞄准,在场之人都停了下来,盯着他。
“呯!”枪响后,所有人都看见屋顶上一只鸟瞬间消失,其余的四散飞走。有国民军士兵飞快的跑到房子背后,半响,扬着一只鸟高喊道:“打中了!”
常风乜了一眼阮玄武,“如何?”
阮玄武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冲着小五道:“你何时进的民团?”
小五歪头想了想,“有四个多月。”
“参加过几次战斗了?”
“两次,都是和老毛子打的。”
才两次?阮玄武不解了,那这枪法如何练的?“你来民团前当过兵吧?枪法怎么练的?”
小五笑了,“我以前只会种地,到了民团才知道枪是什么。一开始我都不知道怎么瞄准,被营长骂了好久,团长跟我们说每打一枪都要好好想想,我就照团长说的去做,打得越来越准。”
“你训练用真子弹?”阮玄武吃惊道。
“是啊,团长说那叫实弹训练。”
阮玄武沉默,这没法比了。边上一名国民军士兵听得羡慕,见常风一脸得色,巴结道:“那常长官的枪法更是不得了了!”
马匹拍的不是地方,常风喜好花机关这一类的自动武器,长枪他还真不行,民团团丁在边上,他也吹不起牛来,只得模糊道:“那个,自然是的,死在我枪下就有二三十个,在这民团也是有数的。”
小五扑哧笑了,“营长,这话可不能让楚队长他们听见。”
常风飞起一脚,“就你话多,老子枪法不如你,行了吧?有本事你来当营长,老子给你当兵!”
小五笑着闪开来,飞一般去了。
“常兄弟,你们可真阔气,训练都用实弹!”
“阔气?你说错了,民团也缺钱,只是团长说了,命比子弹值钱,不然这么多兄弟会死心塌地在民团?哎,那些受伤的,赶紧上车!”
一番简短的交流,阮玄武庆幸司令坚持和民团合作,否则还不知有多少人枉死,如今看来,这合作的回报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光华医院明显人满为患,方振武这边光伤员就有上千人,轻伤员还好说,处理包扎后全部移到边上空地,重伤员就麻烦,张瑞火急火燎的找赵子梧商量,没法子,赵子梧只得将县府和警察所的房子暂时给医院用,只是要辛苦医生跑来跑去,挤出笑脸和郑医生说了,郑医生只是简单的回了句你安排吧,弄得赵子梧还一时楞在那里。
“赵团总,你还看不出来吗?这郑医生其实很认可你的。”方振武笑道。
“唉,这可说不好,他来的时候就不冷不热的,和我说话从来都不超过三句,不过医术还真没得说。”
“也许他性格如此,可他毕竟来了,我相信他一开始只是来看看,见你真的办医院,他才下决心留下来,医生也有梦想啊。”
赵子梧想了想,还真有这种可能,听张瑞说郑医生也张罗着让家人一起过来。
伤员多,又各有轻重,张瑞再也不能按照赵子梧的吩咐让各方伤员相对隔离,于是,在多处都形成了晋军、民团、国民军士兵混在一起的情况,不过外人来还是一眼能分辨出来,三方都各自形成小圈子,相比之下,晋军和民团都是山西武装,相互之间还会聊天、帮忙,国民军则是孤零零的在一边,他们自己也很少说话,这也不奇怪,对他们来说,今天是有地方治疗,好了又能怎样?也许明天就没了命。
留在医院的晋军士兵并不多,轻重伤员加起来不到两百人,以其说他们是留下来的,不如说是被抛弃的,当见到赵子梧和方振武两个民团及国民军最高长官时不时来医院看望伤兵,他们心中原来的优越感荡然无存。这些晋军多数都是雁北各县,话说多了,很容易和民团团丁攀上个远得不能再远的亲戚,听到民团的饷银也不过五块,吃饭也是要扣钱的,有些诧异,这和他们也没多大诧异,有心人多追问了一些细节,越听越羡慕。
“我们团长说了,每个团丁交一元那是团丁应该出的,吃饭、穿衣付钱那是天经地义,民团也一样。”
“都一样,还不是说的好听。”
“不一样,所有团丁都知道,吃的、用的一块钱根本不够,我们每三天就有一顿肉吃,饭管够,一个月怎么也有十天是吃白面,衣服有两身,哦,对了,团里平时三天就要洗一次澡,不洗的还会被罚。”
“听的是不错,可说白了,还不是要咱们去卖命!”
团丁笑了笑,“是卖命,这年头在哪不是卖命?民团再怎么也还有抚恤金,死了也能给家里换点钱。”
“有多少?”
“这个不知道,我们连还没死过人,三蛋,你们连死的那几个给了多少?”
那个叫三蛋的团丁接口道:“五十块。”
“也不多嘛!”
不远处的国民军士兵听了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