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在十月八日开始,杨爱源从东、南、西三个方向发起试探性进攻,当日双方都没有大动作,九日,猛烈的炮火轰击着南面的城墙,大批晋军士兵发起了一波又一波的进攻,吴增隆压力非常大,不过当天依然挡住了杨爱源的几次进攻。
这时赵子梧开始烦躁起来,不是防守的问题,而是大同城里发生了混乱,他只考虑了军事问题,却忽略了大同是阎锡山苦心经营多年的北方重镇,基础还是比较牢靠的,赵子梧占据大同,除了没乱征税,并没给这里的民众带来红利,光是这个原因,还不致命,在发出多次命令后,他依然没有得到三十军已经发兵的确切反馈,从归绥上火车,不用一天就能抵达大同,他对李服膺一直不能完成集结非常不满,发电报的措辞也越来越严厉。
战争往往不只局限在战场上,赵子梧成功后,自信心也无限膨胀,要是在一年前,他早就发现这其中的不对之处,晋军敢攻击大同,视三十军无一物,那自然是有倚仗的,还有就是晋军对大同非常熟悉,那里薄弱一清二楚,试探进攻后,依然选择防守最强的南边作为主攻就有问题了。
此后连续三天,杨爱源都是只攻南边,弄得常风心痒无比,好说歹说,他接替了吴增隆的指挥,去过瘾,吴增隆则和赵子梧一起组织防守。
“到了十四日,我的团伤亡极大,军长不得不将警卫团一个营调到南面,我几次提醒军长,三十军恐怕是出了问题,其实军长也猜到了,李服膺一定和阎锡山有勾结,只是他还抱有一丝希望,希望南京政府出面调停,希望各界因子赟在沈阳打的是日本人能够给阎锡山施加压力。”
“难怪我们骑兵师抵达后,军长会命令我们沿平绥线展开,其实军长也想好了,要是不行,就放弃大同。”沈忠毅插嘴道。
“确实如此,军长一直坚持我想还有一个原因,放弃大同,阳高、天镇都不可守,军长不想这两地的百姓卷入战火中。”
“那后来出了什么事?”陈振林觉得不管怎样,赵子梧退出大同并不是难事。
“丰镇警备团和大同警备团叛变!”
赵子赟和陈振林等人不由得倒吸口气,四个团中两个团叛变,真是要命了。
“我认为,从晋军出兵前,这两个团就已经叛变了,否则绝不可能配合得天衣无缝。”吴增隆说道。
随着他的叙述,赵子梧最后时刻展现在众人面前。
十月十九日,在连续进攻了多日后,杨爱源突然转向,以一个旅的兵力从西面开始进攻,防守的丰镇警备团没十分钟就打来了求援电话,吴增隆立刻带着剩下的一个警卫营赶往城西,半道上,他就遭遇了晋军,当时他就大吃一惊,一个警备团再不济,也不至于这么短时间彻底崩溃,还一个逃回来的人都没有,凭借警卫营的超强战力,他沿着一条街道和民居挡住了晋军的进攻。
正当他准备派人搞清楚状况时,城北传来了枪声,联想到丰镇警备团的异常,吴增隆当时就冒了冷汗,他安排两个连阻击,亲自带一个连赶回了指挥部,还没来得及和赵子梧分析问题,摸清楚事态变化,指挥部外围就和晋军交火了。
这下吴增隆完全可以断定北面的大同警备团也出了问题,让晋军长驱直入,而且非常准确的来到了赵子梧的指挥部。
“军长,撤吧,从城东突围出去!”包括吴增隆在内,指挥部参谋、卫兵几乎所有人都劝赵子梧赶快走,趁着对方没有合围前,靠警卫连绝对突得出去。
“不行!”赵子梧当时就否决了,“只要我们一撤,指挥就断了,城南的上千弟兄就回不来了,既然对方冲我来,我就在这顶一顶,即刻通知常风,朝城东撤!”
“子悟,你先走,这里交给我!”吴增隆大吼道。
“我若走了,士兵们那里还有勇气战斗下去?增隆,放心,晋军一时打不进来的,你赶快让人通知阻击的那两个连退回来,沿街组织防线,只要常风撤下来,我们就突出去!”
理论上没有问题,当时吴增隆也觉得顶一顶不会有太大事,可凡事都有意外,他刚走到门口准备派人去通知阻击的两个警卫连撤回来,一发**就击中了指挥部,爆炸产生的气浪瞬间将他掀翻在地,双耳嗡嗡做响,随即起身一看,当时就傻了,赵子梧所在的房间整个都坍塌了,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快!快搬开这些!把军长挖出来!”
在场所有人都慌忙着搬瓦砾木条,几分钟后,吴增隆找到了赵子梧,见他还朝自己笑了笑,吴增隆当时还松了口气,等搬开压在他身上的一个木柱后,吴增隆顿时愣住了,一根巨大的木刺直接从赵子梧的腹部插了进去,他急忙朝赵子梧身下探手一摸,心中一凉,木刺直接穿透了赵子梧的身体。
“军医!军医!”吴增隆撕心裂肺的声音回荡在院子中,没多久,两名军医跑了过来,见是军长受伤,急切道:“快,抬起了,放到那边桌子上!”
简单检查后,两名军医都脸色大变,吴增隆一把拽过一人:“你倒是赶快治啊!”
“吴团长,木刺完成刺穿了军长的肝脏,只要一拔出来,军长…..”
吴增隆两眼一黑,“我不管,你给我想办法!”
另一名军医凑了过来:“吴团长,真没办法,就现在这样,军长大量失血,也撑不了多久的,吴团长还是赶快问问军长还有没有什么要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