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一直再冒认孙权,却是取了巧。有早已知情的孙策和周瑜给她背书,还有谁去想孙策亲口认了的兄弟会是女子不成!这等想象力,在这个尊卑阶分的时代,怕是还没说出口,就被孙策的部将直接扔出去了。
而这个黄昀却先是隔着船喊话,随后又立刻被当做人质看押起来,根本就没机会正面站到周瑜眼前……
周瑜没看出来,那才是正常的。
“这……”
周瑜原是觉得黄昀即便不是黄祖的亲子,也多半是亲近的子侄一辈。以此点一支兵马,借着送他回江夏的机会直接沿江而上,骗开兵力较少的鄂县城门,再回头与寻阳的兵马前后夹击,一举拿下与他重兵相对的蓟春。
可若黄昀是女子……哪怕是黄祖亲女,这两处兵马又会否依旧重视?
言及军务,周瑜起身取下地图,铺于案几上,缓缓将自己的打算告诉李睦:“我与刘勋交战时,阳新县守将陈高出兵封住北上水路,令其不得辗转分兵,以此示好。故而我若领一支精兵,先取鄂县,再攻蓟春,他即便不出兵相助,也不会从中阻挠,待蓟春一破,阳新便是一座孤城,他不降也得降。如此一来,直至沙羡,江夏一郡已得一半。待伯符到时,留黄祖与他一战,以雪父仇。而鄂县虽然只驻兵三千,却有水陆两道城门,若要强攻,怕是不易,城破之前再惊动了蓟春,更极有可能被人断了后路。”
“水陆城门?”李睦记得前世她去苏州盘门时见过水陆城门的遗迹,导游解说词说得天花乱坠,又是可以控制水位,又是水陆联动,仿佛这水陆城门坚不可破,擅入者死,令她大感兴趣。
然而从内城门侧的跑马道一路跑上城墙顶,又从另一头折返绕回来,上下对照研究了许久,却只看到了平台上坚实威风的绞关石,粗重的铁链严丝合缝地绞缠在一起,直垂到下面拱形的水道里。于是又花了一百五十块买了游船票要去水道下面看看铁门是如何与绞关石相连,御敌的同时还能控制水位,又是如何与陆城门相连。
但除了两条黑漆漆进城的水道之外,她就只看到了生了锈发了黄的铁栏杆上挂了个脏兮兮的木牌,标注水深五米,不可游泳。
此时一听到水陆城门,她立刻就又想起这段原本已经被抛诸脑后的不怎么愉快的经历来。
周瑜笑了笑,手指在案上轻轻一敲:“南方水道极多,除了城门外寻常的护城河之外,常有江河分支穿城而过,是故除了陆上有一道城门之外,水上还需一道驻防。待到攻城时,除非水陆并起,分兵而攻,否则若陆上城门遇袭,则守军可出水军而袭其后,水上亦然……”
他此番带了三千兵马,合集原来攻取寻阳的兵力,水陆齐聚也就五千之数,还要分兵守寻阳江口,强攻鄂县,实非上策。
“这样就算水陆联动啊……”
微一凝神,听李睦盯着地图低声嘀咕,知她还在想水陆城门,不禁一笑:“吴郡多的是此种城门,你若不觉无趣,待回去后我带你一处处看过来。”
“一言为定!”李睦也随他站起来,扯了扯衣摆蹭出来的褶皱,豪情万丈地在他肩上一拍,“攻城掠地唯你,其余的就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