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你们就走了,我就不送行了,山高水远的,你们一路顺风。”薛定愕淡淡的说道。
“你有什么打算?”司空穆晟看着他问道。
“我啊?我就盼着你能撕毁合约,两国再战,这样我也能有翻身的机会啊。”
薛定愕又不正经了,嘻嘻哈哈的笑着,满脸的不在乎,像是在开玩笑,细细一品又有几分认真。
“不过,以你的性子大约是不会主动这样做的。打了这么多年,没有人比我更知道,你不想再打了。所以呢,我就看看能不能从皇帝身上下功夫,所以啊,你不杀我是你的损失。”
这话没法谈下去了。
司空穆晟站起身来,牵着云染的手,看着薛定愕的说道:“就凭你把自己手中的军权痛痛快快的交出去,还想着咸鱼翻身,呵呵,糊弄谁呢?要我说,我是你,便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窝着去。在这洛中城呆着,碍了别人的眼,小心命丢的快。”
扔下这句话,司空穆晟就带着云染大步离开,林书薇连忙跟上。
不知怎的,林书薇神使鬼差的回头看了一眼,恰看到薛定愕面无表情,双眼呆滞的看着虚空之处。脸上哪里还有方才说笑戏谑的从容淡定,只有一切沉寂之后的落寞。
一直到坐上马车,林书薇还在想着薛定愕的那个眼神。
她想,他一定是伤心无奈的吧,为北冥征战这么多年,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
是人,就会不甘、不平。
又想起那个借着米家的事情废除皇后的北冥皇帝,纵然北冥皇后有不对之处,但是这样借口,也实在是不给颜面了。
听闻当年北冥国君登基,全靠皇后娘家力撑,现如今掌了大权,又嫌弃皇后,有了一丁点的机会,就要把人打压下去。
对结发有恩的妻子尚且如此,更不要说薛定愕之流了。
名满天下的将军,不过是卧榻之侧的猛虎罢了。
自古名将能善终的有几?
也是可怜。
云染的心情也有些不太好,司空穆晟此时蹙眉也有些压抑。
两夫妻对视一眼,云染忽而问了一句,“你劝他的那句话,若是他能听进去就好了。”
司空穆晟摇摇头,“若是听得进去也就不是薛定愕了。”
云染微征吗,若是听不进去,一直呆在洛中城,只怕时日一长,两国越来越安稳,他的性命就难说了。
只是,这是薛定愕的选择,不管是司空穆晟还是云染都无可奈何。
就像是那朝堂上以性命进谏,以鲜血染朝堂的言官们。
他们不惜命吗?
惜命。
可是依旧选择死谏,为的不过是顺从己心罢了。
到了第二日,司空穆晟带着皇后,辞别北冥国君一路返回大晋。
来的时候极其狼狈,走的是却是风光无限。
云染心里既牵挂着在旬阳城的穆逸表哥等人,又想念数月不见的儿子,当真是归心似箭。连夜赶路,不过月余就道旬阳城。
然而并未在旬阳城逗留,因为穆逸等人已经撤出旬阳,在通往固原城的陉道上等候司空穆晟的等人。
又过一日,终于见到等待接驾的穆逸等人,不过路上并未耽搁,而是继续前行,一直到达固原城,这才算是停了下来。
穆逸亲自前来马车前掀起帘子,扶着云染下了车,这么久没见,又经历这许多的危险跟担忧,穆逸的眼泪这一刻差点都掉下来了。
这一刻,云染仿佛又看到了自己第一次见到的那个穆逸。
“母后……”这一声喊得当真是令人有些心酸。
云染扶着穆逸的手下来,对着他笑道:“都多大了,龙枭卫见到你这般,怕是要笑你了。听你父皇说,你这次做得很好,娘很开心。等你弟弟长大了,我定要将你的英雄故事说给他。”
穆逸脸都臊红了,“儿子哪里英勇了,都没能亲自去救您。”
“战事一起,要顾全大局,你身份不同,乃是我大晋的大皇子,你坐镇后方能稳定军心,你父皇的安排没错。母后知道你的心,我们家穆逸必然是信你父皇能找到我,不然上山下海,你早就飞去了。”
“……是。”穆逸更想哭了,却使劲的眨眨眼,将泪珠憋了回去。
要是以后娘给弟弟讲他的事儿,可不能说他是个泪包,见到娘就直掉眼泪,多丢人!
这一个多月路上的奔波,着实累人。
而顾哲、许砚嘉他们都去了万马城给焦砚声助威,一时也不在城里。本来听说他们回来,是想来固原城的。但是想着他们还是要经过万马城回京都,就不让他们折腾了。
穆逸把缘由说了一遍,云染颔首,“你这样做是对的,大家都挺累的,就别来回折腾了。”
万马城是要回去的,哪里还有董贵人呢,要回京都总要带上她的。
晚上一家三口吃了顿团圆饭,穆逸心满意足的告辞了。
云染早早的就寝,司空穆晟却还要安排边关的事宜,一直到深夜才回来。
云染迷迷糊糊的听到动静,想要起来,却被司空穆晟按了回去,她就又睡着了。
到了第二日起来之后,才想起来昨晚上的事情,问了司空穆晟,她果然是没听差的。
忍不住抱怨一句,“你怎么没叫我起来?”
“瞧你累成那样,起来做什么?”司空穆晟笑着说道。
云染:……
早膳同样是一家三口吃的,吃完之后,穆逸扶着云染上了马车,等他父皇也上了马车,就换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