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怎么办?
庞一统最近也烦得很,他都有些后悔了,为了一个女儿,搭上整个庞家划算吗?
若是能时光回溯,他绝对不会这么做了。
可是没有如果。
当着妻子的面,他又不能说出绝情的话来,只能说道:“那就慢慢养着吧,皇上那边问话的人又来没有?”
庞夫人摇摇头,“这几日都未来。”
庞一统松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他真怕皇上又想要问什么,万一要是女儿出言不慎
他简直不敢想。
现在连他见女儿一面都不容易,有些话都不能叮嘱,心里不免急躁。
“那你好好的跟她说,静下心来,不要胡思乱想,也不要胡乱说话。”庞一统叮嘱妻子。
庞夫人就有些不高兴,但是还是压下来,点头应了。
到了后半晌的时候,庞夫人又去看女儿,却在门口被拦住了。
揽住她的人,是个从未见过的脸生的内监,庞夫人的脸色就是一变。
“这位公公,我只是进去看看女儿,还请通融一二。”
那内监似笑非笑的看着庞夫人,声音略尖的说道:“夫人还是不要为难咱家,皇上派来的人正在问话,明儿个您再来吧。”
这庞府已经成为无人之境般,宫里的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庞夫人心里紧张,却又不敢强硬,只得不停地说着好话,塞了厚实的荷包,可是依旧不管用。
她进不去。
庞夫人没有办法,只得怏怏离开,然后立刻去找丈夫了。
而此时,庞姝仪被人从床上拽起来,站在她面前的不再是掌刑嬷嬷,而是内廷府刑堂的大太监。
庞姝仪明显的感觉到危险的气息,神色戒备的盯着眼前的人。
上回被皇后磋磨的伤才刚养好,那种痛入骨髓的记忆犹新,整个人就有些战栗起来,忍不住的在颤抖。
苍白的面容上,血色褪尽。
那大太监盯着庞姝仪,面上明明带着笑,却给人的感觉冰冷至极,像是暗中窥视的毒蛇般阴冷。
“庞姑娘,今日本官奉命前来问话,还望你实话实说才好,不然咱家的手段,可不是那些掌刑嬷嬷能比的。皇上说了,得不到准话是不行的,只要您留着一口气,其他的由着本官用刑,您可听明白了?”
庞姝仪浑身一僵,如果说被皇后软禁的时候,她还有与之对抗的心劲,可是经历过那种生不如死的痛之后,现在她,早已经将那种惧怕疼痛刻进骨子里。
再难抗拒。
“想问什么?”
庞姝仪的嗓子也毁了,嘶哑难听,发出声来刺耳。
屋子里的人在看到大太监的手势之后,弯腰退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二人,瞬间安静下来。
大太监拿出一个新封,自己却没看,上面还贴着红漆封着,直接递给了庞姝仪。
“皇上要问的话,都在这上面写着。庞姑娘直接答在上面,您可只有一次机会,错过这次机会,再无下次了。”
庞姝仪盯着手里的信封,只觉得有千万斤重。
发呆的功夫,那大太监亲自端了笔墨过来,放在她身前的地面上,阴阴的笑道:“好了,庞姑娘赶紧写吧,本官还要回宫复命,赶时间哪。”
庞姝仪咬着牙撕开信封,展开里面的纸张,凝神望去,全身的血液都像是冰封了一样。
上面只有一个问题。
那大太监避了开去,在远处候着。
皇上连问题都封在信封里,自然是不许他看的。
远远地站在那边,就看着庞姝仪脸色铁青,握着笔的手不停地在颤抖。
他嗤笑一声,负手而立,静静的等着。
登基之人是谁?
这个问题她要怎么回答?
难道要写司空穆晟吗?
庞姝仪的脑子里就像是灌了浆糊一样,好久才开始转动起来。
如果说以前她对司空穆晟还有些期待的话,到了现在已经是绝望了,她不会再去奢想。
在宫里,将她从皇后宫里拖出来的人是他,看着她就跟看着一团垃圾一样,那样冰冷的厌恶的眼神,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她为什么还要替他遮掩?
她为什么还要为这么个不值得的,心里只有顾云染的男人说谎?
她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凭什么顾云染跟他就能好好地,风风光光的?
皇帝?
这辈子她都不会再让司空穆晟坐上那个位置。
她不能得到的,那就给着她一起陪葬吧。
皇帝如此忌惮司空穆晟,只要她写上司空穆晟的名字,皇上一定会提防他,一定不会再给他机会,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登上宝座。
庞姝仪想到这里,原本晦暗晦涩的眼睛里,像是烧起了一团火。
远处的大太监看着不由得就有些心里发毛,眉头锦州起来。
庞姝仪提笔开始写,因为受过伤,她写的速度并不快,颤颤巍巍的手握着笔,落在纸上的字扭扭曲曲,分外丑陋。
不知道过了多久,庞姝仪才写完,密密麻麻的一张纸,写了她知道的一切。
拿起纸来,轻轻地吹干上面的墨印。
然后仔细的折起来,放进信封里,拿出火漆封上口。
做完这一切,庞姝仪瘫倒在地,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般,望着头顶上承尘的目光呆滞、无神。
大太监将信封收好,唤了人进来,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