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又挤了许久,终于挤到了一个角落。眼前是一张与其他都与众不同的木桌。先不说坐落的位置比较偏僻,便是从这桌面便看出经了多年的风吹雨打,上面隐隐约约还可以看见用小刀刻下的画和字。
叶嘉薇轻轻地抚摸着上面的刻痕,像对待情人那般温柔。“没想到大叔连这张桌子也没有换掉。”她率先坐了下来,用帕子擦了擦凳子。
聂维钧上前阻止她,“不用这般讲究。”说着便坐了下去。
她将帕子收了回来,抬头笑了笑,“本以为你这种大少爷多多少少会有些洁癖。”
不知为何,聂维钧觉得她的笑容温柔得有些悲哀,好像下一秒便会流出眼泪。
“并非所有的人都是娇生惯养的。你看我风光无限,却可知以前我是如何的穷困潦倒。所以不要以你的眼光去给别人定义。”他一向低沉的声线里多了一些只有叶嘉薇才听得出的认真。“也不要去想从前,更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叶嘉薇,我不是你记忆中的谁,不要透过我去看别人。”聂维钧神情淡淡,伸手捂住叶嘉薇的眼睛,不多时,掌心一片温热。
他倏忽收回了手,濡湿的手心似乎蔓延到心里去。她记忆中的人,是有多重要。
“对不住,旧情旧景总是容易让人感伤。这里其实是一个人带我来的,我们只来过一次,往后便都是我一个人来了。时隔四年,这里竟一如当初。”叶嘉薇想用帕子擦擦眼泪,却想起这帕子实在是脏的可以,干脆用手去擦。“我知道……你是你,他是他。我知道的。”
“你又忘了,今晚,你只是叶嘉薇,我只是聂维钧。我们都只是我们自己,心里的负担,通通都放下罢。”聂维钧深邃的眸盯着她,手指却放在桌子上抠着那些刻痕。无论怎样顽固的痕迹,都会被时间磨平的,最后剩下的必然只是陪伴在身边的那个。
叶嘉薇闻言怔了一下,忽然重新展开了笑颜,将心里的那些过往压了下去。“是呢,这话明明是我说的,却总要你来提醒我。”
聂维钧嘴角微勾,“废话就不多说了,这馆子好像不错的样子,光是闻了味道我便开始有些饿了。快点菜。”
“是是是,我的大少爷。这儿不仅仅阳春面好吃,其实最大的特点是大叔的清风徐来。”
“清风徐来?”
“哈哈,没错。这是我最拿手的酒,包你喝了一遍还想喝第二遍。”此时一位高大的中年汉子便到了他们的桌子旁。
叶嘉薇见到来人顿时十分欢喜,“大叔还是这般威武雄壮嘛。”
汉子爽朗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臂膀,“这是自然的事。瞧你这眼圈儿红红的,是不是你情人把你弄哭了?”他转过脸看着聂维钧,“小子,是不是你害薇丫头不开心了?”
聂维钧安之若素地回望他,“没有的事。”说着又垂下眼眸抬起茶壶,往洗好的茶杯里倒了茶。“笃”一声轻放到汉子面前,“请喝茶。”
他也不推辞,直接拿起茶杯一饮而尽。“这小子会做人,薇丫头眼光不错。也是时候走出那个人的阴影了。”
叶嘉薇不知聂维钧回答的“没有的事”是指不是她的情人还是没有欺负她,总之她便是要解释一下,“大叔,他不是我情人,而且我也没有哭好吗?”
“嘿,小两口闹别扭一般都不愿意承认关系的。没事儿没事儿,大叔懂的。快看看要吃点什么,我去给你们弄。”
“大叔!我们没有闹别扭!”叶嘉薇都差点要跺脚了。
“我们这儿的酒鬼花生配清风徐来是最好不过了。”
“请问大叔这酒后劲大不大,我可不想到时抬着一头猪回家。”
“这个不会,因为……”
这两个男人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了,叶嘉薇扶住额头无奈地叹气。
“不如这样吧,现在里面的人也多,小子你跟我进去,我弄好了直接给你拿出来,这样更快一些。”汉子直起身子,看看聂维钧又看看叶嘉薇,“丫头不会是舍不得吧?”
“怎么可能?!赶紧去,赶紧去!”叶嘉薇连忙将聂维钧从椅子推了起来,心里怦怦乱跳,舍不得个鬼!
聂维钧和汉子相视一笑,“那我去了,你别乱走。”
叶嘉薇胡乱地挥挥手,“是啦是啦,赶紧去吧,饿死姑娘了。”
等到他们融入人群中叶嘉薇才敢抬起头,不由捂住胸口,老天,这是什么感觉,她怎么像个怀春的十八少女一样,虽然她也才二十岁。谣言真是件可怕的东西,说多了就会欺骗人了。
她点了点头,肯定是这样的,眼角忽然瞥到刚刚被聂维钧放在篱笆上的大黑熊,这男人怎么乱放她的宝贝熊。正准备走过去拿回来的时候,却发现扯不动,她再走近一点,大黑熊的背后却忽然伸出一只人手,正想抓住叶嘉薇,她连忙一缩。
“啧啧啧,真是可惜,居然没能碰到小娘子的手,这么白嫩,想必摸起来滋味更是**吧。”一张色眯眯的脸从大黑熊后面探了出来。
叶嘉薇一看便知应该是附近的地痞流氓,本来不想跟这种人纠缠,却是想要把大黑熊拿回来。“嘴巴放干净点。我不想跟你计较,把大黑熊还我便好。”
“哦?小娘子不想跟我计较啊,可是人家想跟你计较啊。”那痞子一把抱起大黑熊,从篱笆那边绕了过来,“如果我不还,小娘子打算如何?”
叶嘉薇戒备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