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就快说!”高远君以为是太医令是医家,又要啰嗦什么,便不耐烦地道。
“琅琊公主的身孕本不足月,这是早产……”太医令跪直了身子。
“啰嗦!这还用你来说!”皇后高远君打断了太医令的话怒道。
“殿下!”太医令情急大呼,其实他话刚开了个头。
“快说!快说!”高远君已经烦躁不堪。
“公主原本无大碍,不至于早产。今日入宫忽然早产必有原因。”太医令终于大着胆子把自己的判断说出来了。
这话让皇后安静下来了。
不只皇后,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
除了元玉仪痛得仍呻吟不止。但已经没有人理会她了,只有缇女一直在她身边。
皇后忽然转头看着高王妃郁久闾氏。
月光用弓打了元玉仪,这是谁都看到的事。难道就是这个原因才让元玉仪出了意外?
月光看到皇后这样看着她,她也是聪明人,生育的事虽不懂,但眼前情景是看懂了,立刻就明白皇后是疑在她身上了。琅琊公主没事还好,若是有事,那岂不是问题就出在她那张弓上吗?
月光一点不畏惧,抬头直视着皇后。她当然不能在皇后还没说话的情景下就把责任先自己承担过来。
皇后倒也没有责问月光。
一个宫婢从外面进来,回禀说:济北王妃请皇后之命,想见一见琅琊公主。
这算是提醒了皇后。济北王元徽常常入宫拜见皇帝元善见,和皇帝及皇帝内侍近臣中常侍林兴仁交往甚密。济北王妃进宫的次数也比一般命妇多。虽然和皇后并不是亲密无间,无话不谈,但比起别人来总还是要相近。
舞姬元玉仪就是济北王元徽献入宫中的。济北王妃待元玉仪非常亲厚。今日亲见元玉仪被误伤,要说不放心,想看看,实在是再平常不过的人情至理。
皇后允许了。
宫婢去传济北王妃进来。
太医令仍然跪在地上,又瞧着皇后大胆回禀道,“殿下,公主之所以忽然早产是因为服了催生的药……”
皇后俯视着仍然匍匐脚前的太医令,她目光尖锐冰冷,一字一字问道,“公主之前服的汤药可是你开的方,亲手煎的药。”
“臣不敢!”太医令顿首不起地痛呼道。
皇后刚想再问什么,宫婢回禀济北王妃来了。皇后暂时抛下太医令,抬头见济北王妃已经走到近前。便笑道,“王妃不放心琅琊公主?正好,太医令说公主就要生产了,王妃正好亲见。”
济北王妃笑着和皇后说了几句不关痛痒的恭维言辞:什么公主产育恰逢佳节,又是什么国势昌盛,大将军正好大败西寇之类。然后转过身来看着高王妃郁久闾氏半开玩笑地道,“高王妃的弓虽然打了琅琊公主,好在公主无大碍,倒催得胎儿赶着吉利时辰要出来了,也算是好事。”
济北王妃这话是明褒实贬,谁也能听出来。她含笑看着月光,眼神如钉一般。
没想到月光还没说话,皇后却笑道,“是琅琊公主自己不小心。”
皇后的语气里没有疑问,完全就是定论。看似微笑,无端就让人心里发冷。
济北王妃不敢再和皇后争辩,沉默不语。忽然看到太医令跪在这儿,盯着太医令看。
皇后命太医令起身回话,语气比刚才温和了许多。追问道,“琅琊公主事前所服汤药正是尔所为,尔究竟给公主服了什么药?”像是在纯粹地探讨什么疑问。
太医令急忙辨道,“回禀皇后,臣给琅琊公主所服是镇定压惊的汤药,是臣亲手所煎熬,现还有药渣在,之后交给了宫婢,太原公夫人的侍女当时也在场,亲口和臣交接了此事。但是琅琊公主若还进了别的饮食,是否其中不妥,也未可知。这催生剂的份量不小,所以公主才会这么快就生变。”
太医令指向太原公夫人,命妇、宫婢们齐齐都看向李祖娥。
李祖娥没想到自己倒有了嫌疑,走到皇后面前,“请皇后明查。”
皇后还没说话,一直躲在远处的高阳王妃忽然厉声道,“太原公夫人给琅琊公主喝了热奶汤,是妾亲眼所见。”她声音里颤抖得厉害。
济北王妃嫌恶地看了她一眼。
皇后不悦地道,“无凭无据的话不可乱说。”
高阳王妃却好像没看出来皇后要袒护二嫂的意思,又大声指责道,“琅琊公主所进饮食全是太原公夫人带来的,再无别人,妾并没有动过任何饮食,就是妾的奴婢也没有。”
高阳王妃看起来甚是奇怪,就好像是她自己遭了人诬陷而急于推到别人身上来洗脱自己似的。
元仲华忽然道,“高阳王妃,就算是饮食都是太原公夫人拿来的,也不能就说是太原公夫人下了药。太原公夫人并无动机,为何要如此行事?”
济北王妃忽然道,“太原公夫人唯长嫂之命是从,难道不是动机吗?”
原本被问住的高阳王妃被提醒了,也跟着道,“太原公夫人与长公主交好,自然为长公主不平,恨不得琅琊公主胎死腹中。”
这简直就是情理不通。
高王妃郁久闾氏慢慢踱过来,看看高阳王妃,又看看济北王妃,半笑不笑地道,“这岂不是满口胡言?我也与长公主和太原公夫人交好,看尔等不入眼,难道也能一剑刺死不成?”说着一步一步逼近过来。
虽然月光手里并没有剑,但她那说杀人如同儿戏的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