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贺方和阿四之后,阿福主动担下了做饭的活计,苏眉与聂天恕单独待在一起,心里便忍不住打起了小算盘。
该不该告诉他自己已经休息够了,是时候回京城了?
聂天恕瞥见苏眉欲言又止的样子,眸子微微一沉,脸色冷了下来,“我困了,回房睡觉了。”说着,便转动轮椅要回自己的房间。
苏眉见他如此,心里颇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一到自己想开口跟他辞行的时候,他就总是黑着一张脸,“你不吃饭了?”
“不吃。”聂天恕只回了两字,手上转动轮椅的动作却一点未停。
眼看他就要回了房间,苏眉咬了咬牙,把心一横,张口说道:“我要回京城了。”
聂天恕的轮椅果然停了下来,背影清冷得让人害怕。
苏眉竖着耳朵听了半天,不见他有任何回应,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我在京城里还有许多事情尚未完成,不该继续留在这里。”
听见她的话,聂天恕总算微微偏了偏头,“是不该,还是不想。”
苏眉一怔,随即嘴角泛起一丝苦涩,他果然明白自己对他的拒绝,只是一直装作不知罢了,吸了吸鼻子,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既不该,也不想。”她要回去查清楚如意的事情是真,对聂天恕无意也是真。与其让聂天恕在她这里浪费一颗真心,倒不如早日斩了他的情丝,免得他将来无法自拔。
苏眉虽是一片好意,但这话说出口,却对聂天恕十分残忍,他一生都在杀戮中度过,何曾体验过别人的真心?
如今,好不容易寻到了一个自己真爱的女子,渐渐地开始有了感情,却被她张口拒绝,心岂能不痛?
这种痛楚,甚至强过了他当初被人挑断手筋、脚筋的痛,仿佛有人拿着匕首,一下一下地戳在他的信笺,让他痛得直抽冷气。
苏眉见聂天恕没再说话,心里不知哪来的勇气,继续张口说道:“这次我走了,不知何时再能与你相见,你记得保重身体,要按时吃药。希望我再次见你的时候,能看见一个四肢健全的你。”
聂天恕阴暗着眸子,依然没有答话。
苏眉见他始终不搭理自己,这么僵着也不是办法,便讪笑了一下,想去厨房帮阿福的忙,借此给聂天恕冷静下来的机会。
然而她的脚步一动,便听见聂天恕冷冰冰地说道:“你留下来,等我伤治好了,陪你去做你想做的事。”
苏眉顿时停下了脚步,看向聂天恕的眼神愈发地不可思议,倒不是因为他承诺陪伴她,而是因为她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竟然还在死撑,难道自己对他已经有这么重要了?
想来想去又觉得不太可能,他或许只是不甘心而已,这么一来,嘴上便没有松口,回头说道:“多谢你的好意,但我都已经这么大了,不是三岁小儿,做事不需要人陪。”话一出口,便见聂天恕的背影微微一颤,顿时有些心虚,“况且你也有你自己的事情,不该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说完,便脚底抹油,想要躲去厨房,不料她脚步刚动,聂天恕又张口说道:“我不许你走。”
苏眉一怔,然后转头讪讪地说道:“我并非你的奴仆,岂有你说不允之理?”话一说完,竟也忘了要逃,气鼓鼓地站在聂天恕身后,大有与他杠上的意思。
二人就这么对峙着,谁也没再说话,这时阿福突然出现,缓解了二人之间的尴尬,“公子,有人闯进了竹林。”
听到这话,二人均是一怔,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找到了这里,只是不知来人是敌是友,亦或是无心之失?
苏眉正踌躇着,却见聂天恕转过了身子,“去看看。”
阿福应了一声,上前推着聂天恕的轮椅向外走,苏眉犹豫了一下,也拔腿跟了上去。然而她没走两步,便听见聂天恕冰冷的声音传来,“你留在屋子里别动,以免被人发现。”
苏眉一愣,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便乖乖地停下了脚步,“你们小心点。”
二人点了点头,一起离开了屋子。
竹林内,赤蟾带着两个亲信一步一步地搜寻,不放过任何一寸土地。
之前他在断情崖底一直搜寻了好几天,但始终一无所获,直到偶然发现这片竹林,心里才燃起了一丝希望,总觉得苏眉就在附近。
“统领,前面有人。”
听到手下的话,赤蟾抬头一看,果然看见前方有一人坐着轮椅背对着他,而那人的身边,似乎还站了一个僮儿,主仆二人正专心致志地盯着前方小溪,对他们的到来丝毫没有注意。
赤蟾见此,心里虽然觉得奇怪,但又唯恐是什么避世之人隐居在此,倒也不敢怠慢。他领着两个亲信上前,客客气气地对聂天恕二人抱拳道:“在下睿王府侍卫统领赤蟾,寻人来到此处,不知二位最近可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或尸首没有?”
听见赤蟾的话,阿福转过了身子,眼神却不卑不亢,似乎毫无惧意,“我与公子住在附近,每日都出来散步,并未发现可疑人物,三位请回吧。”
赤蟾见自己亮出了身份,阿福却对自己毫无惧意,不像是寻常人家的百姓,心里顿时开始有些怀疑,但表面依然不动声色,“既然如此,可否叫你家公子转过身来与我们一见?我们见过没有问题,自会离开。”
他的话说出口,阿福却满脸的不满,“什么叫你们见过没有问题才会离开?难不成我们家公子成了朝廷的重犯,非要你们见过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