辕门处的守卫将士近万人,都是上官倾城的部曲。在晋升兵将上将境界后,上官倾城的战将领域能够覆盖八千人的战阵,加上辅助兵力,就是现在的这近万人。
除却正在守卫辕门、营墙,和河东军激战的数千人,上官倾城留下来做预备人的人马就只有三千,那也是她做最后一搏的力量。现在这严阵以待的这三千人,正好不用耗时间集结,就能够为李岘所用。
上官倾城入阵之后,高举横刀,神色坚毅,低喝一声:“战阵!”
“喝!”三千将士齐声大吼,声震云霄,看他们的气势,丝毫不见任何低迷之象,反而大多有舍身一搏,做殊死之战的勇气。
这部分将士,正是上官倾城最早统领的三千狼牙都老卒。个个都是精锐,经历过许多血战不说,凝聚力和忠诚度都不是寻常将士可比,是上官倾城手里的绝对利器。在必要的时候,甚至能够为大军断后,为主帅赴死。
伴随着灵气荡开的清脆翁鸣声,三千将士组成的战阵正式合为一个整体,象征着战阵之力的光华,如燃烧的火焰,包围着所有将士。
此时,辕门外的李克用战阵,已经向辕门发起冲锋!
李克用战阵的光华,明显比上官倾城战阵的光华要凝实、明亮不少,这是两人境界的差距,也是实力的差别。
之前两人交战过几场,都是上官倾城被压着打。莫说取胜,一口气都坚持不了多久,就得赶紧撤出战斗,否则就有溃败之虞。
然而饶是如此,此刻上官倾城再领战阵,众将士也没有丝毫惧色,反而有种背水一战的疯狂。大多数将士眼中,都是猩红的战意,那是要跟对方拼命的决心。
看到这群将士,李岘目光闪烁,眸底竟然掠过一抹追忆之色。追忆之中还有深情,就像历经浮沉、磨难之后,看到了昔日同袍。
双方再度肩并肩,走上了战场。
最早的三千狼牙都,是以安王府八百府卫为核心骨干。
安王府八百护卫,是老安王戎马南北,浴血征战二十载,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老卒!
没错,昔年,他们曾并肩杀敌。
二十多年前,古北口一役,以八百部曲,与十万草原蛮子血战三日三夜。那是老安王戎马生涯的开始。
在那之后,老安王率领他的将士,在北方长城跟契丹人、奚人、达旦人血战经年,在西北灵武郡跟吐蕃人、回鹘人血战经年,在西南边境跟南诏血战经年,在国中多个动乱的藩镇血战经年。
二十年来,无数人先后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葬于异乡,终生不能归家。这里面,就有上官倾城的父亲。
而后,那一年,八公山之役,连老安王自身也陨于沙场。
二十年后,只有那八百老卒,还护卫着安王府。
这八百人,从开始到后来,名字换了数茬,父死子替,兄死弟补,一代新人换旧人,代代新人换旧人。
到今日,当初的八百老卒,又还剩下多少?
这一刹那,老安王双眼模糊。
模糊只是瞬间,他的双眸很快恢复清明,且充满锐利无比的霸气。
八公山之役才过去没多少年,这天下,这沙场,这万千将士,可还记得当年横刀立马驰骋沙场,常胜不败的一代贤王李岘?
李岘在战阵前环视众将士一眼。他的眼神犹如蜂刺,扎在每个人心头,让人禁不住心神一振。
烽火未熄,敌寇未灭,老卒不绝。
昔日八百老卒,今朝三千锐士。
李岘大手一伸,“矛来!”
不远处,几乎没有思考,完全是出于本能的,赵破虏用力掷出手中长矛。
长矛到了手里。
李晔转身,面对辕门,长矛轰然顿地。这一刻,他修为勃发,灵气轰然炸开,撑得衣发向后鼓荡而起,满头银发几乎与地面平行。
他双眸如电,大喝一声:“战阵!”
在他身后,退居副将位置的上官倾城,跟着大喝一声:“战阵!”
“战阵!”三千将士,发出虎狼般的大吼!
那一刻,三千将士注视着李岘的背影,他们有一种分外清晰感觉:站在他们面前的,不是一个儒生不是一个将领,甚至不是一个修士,而是一尊战神!
他的背影如此伟岸,蕴含着震撼人心的力量,让人不自觉就信任他,甘愿追随他,亟待跟他冲阵杀敌,建功立业,报效家国!
战阵中嗡鸣声此起彼伏,修士们的灵气再受激荡,一圈圈扩散开来,彼此连接,相互应和,使得战阵气势不断攀升。
因为一刀便击伤、逼退了之前战无不胜的李克用,李岘在平卢军将士们心里,已经有了不低的地位,而此刻他身上爆发出来的那股战神气质,比之他们的主将上官倾城还要磅礴,那是他们之前从未感受过的。
现在感受到了,就会激起澎湃的斗志和力量。
那是杀伐的力量。
三千锐士中,出自安王府的数百老卒们,望着李岘的背影,不知何时,很多人都瞳孔通红,浑身燥热。
他们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气息。那是多少年来,在无数场战斗中,在浴血拼杀,生死战斗之际,跟随过的那个背影的气息。
哪怕相隔数十年,到了白发苍苍的时候,这些老卒们也不会忘记,那个曾今带领他们战无不胜的背影,那熟悉到骨髓的兵家战将之气。
更何况是现在。
在这一刻,老卒们仿佛回到了往日,因为他们又清晰感受到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