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这样无声无息的进入医院地下停车厂,避开停车厂内所有的监控设备,这可不是普通的暴徒能做到的。
啧啧啧,谢泽成也真是够倒霉的。
昨天晚上她碍着父女情面,虽然惩治了林丽文,却并没有对谢泽成怎么样。
没想到睡了一晚起来,谢泽成已经被人收拾得惨不忍睹。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渣男自有天收?
谢泽成这才反应过来,对着她的背影怒吼,“方漪澜,你给我站住。”
方漪澜缓缓回身,面色淡漠,“一会儿让我滚出去,一会儿又让我站住,父亲您这是什么意思?”
她不禁怀疑,谢泽成是不是脑子被人打坏了。
谢泽成冰冷的目光凝在她的身上,脸上满布着狞色,“看到我受伤,你好像一点也不意外?”
方漪澜面色倏冷,淡淡地看着谢泽成,“父亲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谢泽成怀疑是她派人下的黑手?
还真是太看得起她了。
如果她真能硬得起这个心肠,何至于让林丽文那个腌臜的玩意儿犯到她的头上?
谢泽成怒极反笑,扯痛了面颊上面的伤,神色一阵扭曲,更加骇人。
“方漪澜,你不要再装了,除了你,还有谁会在三更半夜对我下黑手?”
他刚拍卖了方玉婉的遗物就遭人暴打了,这世间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方漪澜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父亲,难道疯魔了不成?”
她神色淡漠的看着谢泽成——
因为有脸上的伤势作掩,他几乎毫不掩饰脸上的扭曲与狰狞。
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与他有着血缘关系的女儿,而是与他有深仇大恨的仇人。
她不禁有些怀疑,眼前这个人真的是她的父亲吗?
谢泽成倏然瞪大眼睛,“你——”
方漪澜似笑非笑地打断他的话,缓缓开口,“父亲私自拍卖母亲的遗物,确实让我很生气。”
谢泽成仿佛抓到了她的小辫子,怒道,“你终于承认了……”
方漪澜菱唇缓缓一带,一抹嘲弄之色显露,“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父亲何必如此心急就断定我的话?”
谢泽成满腔喷薄欲出的怒火,生生被横拦下来,冷笑道,“好,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方漪澜薄唇淡淡勾出一抹睨态,“只是,做为一个父亲,您也未免太小看自己的女儿了,女儿就算心中怨怒难消,恼怒万分,也不会做出这种背地里套布袋下黑手的事……”
她不禁笑了起来。
窗外明亮的阳光,映照在她的面容上,有一种令人摒息一般的美好。
但是——
谢泽成却只觉得彻心蚀骨般的寒,隐隐有些后悔自己找了她。
她定定地看着他,薄薄的唇,沁着日光,吐出令人胆寒的话,“直接动手岂不更痛快!”
谢泽成心下一寒,下意识地反驳,“不可能,你……”
方漪澜继续打断他的话,笑嘻嘻地说道,“当然,我不会愚蠢到当众动手,惹人垢病,像这样地下室下暗手的风格倒是很符合我的心意,但……”
谢泽成看着她。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无论对方如何叫嚣,凶狠,甚至是辱骂,她都依然面不改色、笑颜如花、平静以对。
这才是真正的笑里藏刀,指不定冷不防就给你来上一刀。
方漪澜就是这种人!
但是——
他却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人……
无论是发怒,或者是冷静,都可怕——
它的名字叫方漪澜!
方漪澜唇边的笑意一点一点变得稀薄,但美丽的容颜似乎依然在笑。
“我更喜欢亲自动手,就像在龙腾阁虐打林丽文时那般,不过打累了就不一定了。”
优美悦耳的声音,犹珠落玉盘,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却让人无端得从脚底升起一股寒意。
谢泽成不由打了一个哆嗦。
他居然相信了她的话。
并且,深信不疑。
方漪澜脸上的表情倏地一收,一脸嫌弃道,“像套人黑布袋,这种城狐社鼠的下三滥手段,我可不屑为之。”
套布袋,下黑手,不可能是什么深仇大恨,多半是为了泄愤,也无怪谢泽成会怀疑她。
而且,谢泽成刚刚在龙腾阁拍卖了妈妈的遗物,接着就被人下黑手暴打,这也未免太过凑巧。
她都不禁怀疑,这件事会不会真的与她有关?
谢泽成说不出话来,满心的怒意就像泄了气的皮球,”真的不是你干的?或者你是否知道是谁干的?“
方漪澜的话,不单单是在告诉他,下黑手的另有其人。
更是一种变相的威胁,一旦真的惹恼她,她就真的会这样做。
这件事太过诡异,让他很不安。
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得差不多了,方漪澜淡淡问,“父亲找我还有别的事吗?”
这些日子以来,谢泽成的所做所为已经完全消耗了她对他仅剩的父女之情。
今日过来医院,只是想知道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谢泽成无力地摆摆手,已经不想再搭理她了。
满脑子想的都是……
除了方漪澜,还会有谁对他下黑手?
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
以后……
他不由骇然惊颤,那种分筋错骨,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痛楚,仿佛镌刻在灵魂之上的禁制,一旦触及,恍如梦魇。
他再也不想品尝那种可怕的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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