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陌,江瑾陌。”谷繁轻声反复念着这个名字。想起记起他的名字那一刻少年闪亮的眸子有如星星照亮整个廖暗的天空,谷繁也跟着放声笑了。
即使再不愿回想,脑子里也会混乱的回放着那一天的场景,历历在目。
态度恶劣的鬼差推搡着一个个不愿离开的魂魄带往地府,但这都与谷繁无关,她的心已经死了,在一群哭哭啼啼的鬼群里就像一个傻子的存在,不哭不闹,冷傲的注视着马上就要到达的奈何桥。既没有传说中的孟婆手端孟婆汤守候在桥边,也没有穷凶极恶的牛头马面跳出来恐吓不许吵闹,要肃静。
就算两耳不闻窗外事,可是这遍地哀鸿的声音,还是让谷繁蹙起了眉头,都死了还有什么好哭的,又不可能让你还阳!
桥边只有两个鬼差手拿生死薄表情严肃的一一询问过来的鬼魂们,时而点头,时而翻开生死薄记录着什么。很快吵闹的鬼魂们就勒令排起长队点名登记,谷繁看了一眼已经看不清前面排了多长的队形,知道这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结束,索性和站在旁边盯着的鬼差打起了商量,想要站在最后的位置去,当然她不可能告诉鬼差她只是纯粹的觉得困想要睡觉罢了。
那鬼差正忙着训斥不听话的家伙,突然听到谷繁的话稍稍楞了一下神,接着不耐烦的说道:“早死晚死都得死,还在乎这一时半会儿的功夫。”那语气里充满了鄙夷,似是以为谷繁贪恋这阳世想要多停留一会儿。
谷繁也就没有再开口,何必自讨没趣。
渐渐的哭闹声也小了下去,谷繁还是觉得犯困,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就在这时,一个石破天惊的声音响荡在耳边,“放开我,放开我,你要带我去哪,这里是哪里?”
“哎哟,你这小兔崽子,竟敢咬我,活腻了!”又听见一个声音传来,想来是发生了矛盾。不过敢动嘴咬鬼差,胆子倒是挺肥的。
“就咬你怎么着,有本事你咬回来啊,恶狗还不啃回头草呢,我嘴里一股酸臭味,你有多久没洗澡了?”
谷繁忍俊不禁,听听这话怎么说的,明明是好马不吃回头草怎么到他这就成恶狗了,而且还把自个也骂进去了,这脑袋瓜究竟是怎么长得啊。
“少废话,快给我走,待会有你苦头吃的!”哟,这话的意思莫不是恼羞成怒,要给小鞋穿了?
众人,不,众鬼对这一幕也是冷漠以待,谷繁虽然有一丝的担忧,但还是没有出声多管闲事,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和鬼差为敌哪会有什么好结果。
“我偏不走,不走!”倔强无比。
“啪——”那鬼差忍不可忍,气急败坏的甩出了鞭子。
那人慌忙想躲,却闪躲不及挨了个正着,朝前一个跄踉却没有倒在地上。
鞭子甩开的时候大家都纷纷逃了,只剩下谷繁一个没长眼的呆在原地,那人好死不死扑在了谷繁身上,眼看重力不稳就要连带自己向后摔,谷繁赶忙抓紧那人,这才避免了两个人的悲剧。
低头一看,因为刚才的一幕正瑟瑟发抖的躺在谷繁怀中,头发散乱,只能勉强看到一点侧脸,是个少年。
衣服的后背已被刚才的一鞭打的破烂,那一条长长的鲜血淋漓的伤口暴露在眼前,足以看出使了多大的力。谷繁的神情冷若冰霜,不过还只是个孩子,哪怕他犯了再大的过错也不能如此对待。
那鬼差见谷繁这样狠狠的看着自己,不由得感到了一股冷冽的寒风钻进了自己骨子里,毛骨悚然,浑身冰冷。那眼神就像嗜血的猛兽在守护着自己的东西不被侵犯,谁若是敢触及雷池半步,定然要你尸骨无存。
“发生了什么事?”前面站在桥头的鬼差也发觉到了后边的异常,快步走了过来。
那拿着鞭子的鬼差咽了咽唾沫,这才粗着嗓子说道:“这小子和这个女人不守规矩,我只是教训一下罢了。”
谷繁也不做争辩,低头看了那还是没有抬头的孩子一眼,察觉到他没有再发抖,总算心里松了一口气。
拿着生死薄的鬼差先是瞥了一眼谷繁,翻起了生死薄。
“你叫什么名字?”
“谷繁。”谷繁心道不会打算待会也给我使绊子吧。
“小子,你叫什么?”
“江瑾陌。”
那鬼差翻遍了整本生死薄也并未瞟见谷繁的名字和画像,顿时又来来回回翻了好几遍,都以失败告终。阴沉着脸犹如斗败的公鸡。
谷繁也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劲,但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死完全是一个大乌龙事件。
所以谷繁被鬼差赔笑的引见阎王时,彻底发飙了。开什么玩笑,勾错魂这种事简直无法相信,你能想象的到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却被告知你的死只不过是和你开个小玩笑的那种心情吗?反正谷繁不能,所以她二话没说直接冲着阎王奔去了,中途任凭鬼差横加阻拦都败在了阵下。
两人的气压对决简直是苦煞了旁边的一众鬼差。谈判的最终结果还算让人满意,一个新的身体,再加荣华富贵,外加一个人。
对,没错,这是必须的三大条件。人财两得这可少不了,而那个人则是方才的少年,谷繁唇枪舌战外加威逼利诱好半天才争取到的权益,那个少年无论如何在地府都是呆不下去的,索性让他还阳去,听说他的魂魄还没有离开太久,回到阳世也不是不行的,反倒是自己的身体因为已经被火化根本就没有机会了,该死的,这谁这么迫不及待的盼着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