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得意须尽欢。
比如此刻,萧绪并非是因为打了胜仗而喜悦,而是因为回来时,有人等候。
在年少进入军营时,以着他的缜密,他的资质,大仗小仗,他基本都没有让对方讨过好处,所以对他来说,胜或者败,只是兵家常态,无需投入太过的悲喜。
然而,今日,他才品尝到什么叫做如获至宝。
只因,自己的努力有了价值。
他扣紧了她柔软的身体,加深了这个吻。
如果他从年少到此刻,上天一直不停地安排他承受磨难困苦,孤独担着本不属于他这个年纪该有的责任,就是为了让他历尽艰辛,遇上眼前的小家伙。
那么这么多年的苦痛,他甘之如饴。
楚倾颜能够从他的力道中,感受到他内心的情绪,她不由放开自己,不再矜持,陪着他一起享受此刻的欢喜欣愉。
待最后分开的时候,楚倾颜腿软,差点就倒了下去,幸好萧绪扶住了她,自言自语道,“果然身子骨还是太弱了。”
楚倾颜刚站稳,差点因为他这话再次摔倒。
萧绪失笑,楚倾颜被他闹了个大红脸,甩开他的手,愤愤道,“快去洗澡,一身的汗,浑身臭死了!”
萧绪握住她的手腕将人拉到面前,语气有些无辜地道,“是吗?可是刚才我抱你的时候,你都没有嫌弃。”
楚倾颜闻言脸红垂下眼帘,大冰块怎么这样问,太过分了!
感受到她的羞涩,萧绪低低一笑,抬手托住她的下颚,轻轻一抬,让她与自己的目光相视。
她的眼角,是他盔甲上印下的红痕,像极了嫣红的花瓣,让人移不开眼睛,不由心念一动,低头在她的眼角轻轻落下一吻,格外的怜惜。
这种被怜爱心疼的感觉,楚倾颜感觉心里仿佛被热海给充盈了般,紧闭着的眼睛,睫毛颤颤抖动着,最后她在他的轻唤下,慢慢睁开了眼睛。
“阿颜,庞煌伤了你,我已经替你还回去了。”
萧绪语气如常,没有邀功,也没有得意,仿佛在阐述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楚倾颜先是一愣,随即才听懂了他的意思,她眨了眨眼,“你是说庞煌受伤了?”
“嗯。”萧绪点头。
楚倾颜忍不住翘起唇角,再次扑向了他,抑制不住心里的欢喜。
并不是因为庞煌伤得如何这件事让她高兴,而是有种自己受了欺负,有人挺身而出帮她讨回来的感动。
“大冰块真好!”
“现在不嫌弃我了?”
她在他怀里连连摇头,“大冰块不臭,一点都不臭,咱们香着呢!”
萧绪忍不住笑了,伸手搂着她。
两人再腻歪了会,萧绪便被催促去洗漱了。
平复心情过后,楚倾颜左右无聊,便坐在椅子上翻阅着美貌师傅留给她的心经。
美貌师傅为她演练的剑招,她此时因为身体原因,还不能拿剑练习,但是是不是在脑海里回忆着,很快那些剑招就被她刻在脑子里了。
不得不说,这本心经对习武者十分有用,她不过才练习了前面的第一小节,就感觉到浑身有种热流在流动,每经过一条经脉,就觉得舒畅,好像有什么被打开了似的。
胸口处的伤,似乎也没有那么不舒服了。
她心情十分愉悦,继续又埋首翻阅着心经,然后闭上眼睛,又运行了一个周天。
萧绪洗漱完走出来,便看到了坐在榻上闭眼运功的人,他停止了脚步,就这么靠在一旁的柱子上望着她,眼眸如水。
素雅的容颜,恬静的神色,墨发束起,露出天鹅般的脖颈,优雅从容,随意坐在榻上闭目,嘴角微微翘起,就像是一副美妙的画卷。
在看着她的时候,他的心一片宁静。
此时他才觉得,那些杀戮,血腥,不再像过去一样纠缠在他的内心。
因为每当他完成一场战役的时候,他便想将自己关在密闭的空间里,逼自己忘却那些漫天飞血,滚滚硝烟,以及绝望厮杀。
师傅曾告诉过他,因为他接触这样的场面太早,才会养成心魔,幸而他心性坚定,没有被逼疯。
若想放下心魔,没有任何可以依赖的方法,一切唯有看机缘。
这时候,他忽然觉醒,似乎此次,他不再被那些所缠绕。
仿佛从遇上小家伙之后,他心境越来越平和,不再像过去那般,忧虑深重。
也许,这就是师傅所说的机缘。
他不由掀起嘴角,轻轻笑着。
师傅说得不错,小家伙,是他的救赎。
当楚倾颜运功完后睁开眼,眼睛里便闯入了一个夜魅。
他穿着一身白色里衣,外面松松垮垮地罩着一见玄色外衣,没有用腰带束起,黑发垂落在肩上,还滴着水珠,神色恣意,仿佛看到了一名在江面上行舟远眺的世外客,青衫落拓,潇洒淡泊。
很少见到他露出这样潇洒的一面,楚倾颜有些看呆了,“大冰块,如果你的手上多了一把扇子,腰间多一壶酒,真的就像是一位行走世间的天外客。”
萧绪笑,对于某人的奇思妙想表示无奈,然后走向她。
楚倾颜嘿嘿一笑,看到他的发丝还未擦干,拿过旁边的布巾,在他坐下时,凑过去给他仔细擦拭着发丝。
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她给他准备衣物,偶尔心血来潮照顾他的起居,也没有阻拦她。
纤细温柔的手指穿过他的发间,让他一日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了下来。
他低头看到摊在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