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度平静而自然,丝毫不显自己刚刚打断了李哲的话语的强势逼人,却无形之中彰显出了崔氏集团当家女强人的沉稳气势。
她知道此刻卫笙正在侧头望向她,但是崔永贞没有转目去看她。
之所以打断了李哲的发难,并不是因为她突然对这个跟自家儿子情感难明纠缠不清的女孩产生了如何的好感,也不是她忽然心软对其生出了爱怜之情,更不是她一改早前态度默许了两个孩子间的小小爱恋。
她只不过是觉得没有必要。
李家众人审视中暗暗揣摩的目光,令她想起了当年李政文入赘崔家时候遭遇的不平等待遇,全家上下对待出身贫寒的他不也是此种审视中带有几分轻蔑地目光,那时候她的心里并不好受。
父亲强势坚决的态度令李政文选择了入赘,那时候的崔永贞虽然知道家业需要有人来继承,但心里也是感到无尽委屈,更替李政文感到了那种来自无形压力下的难堪。
她只是单纯的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再经历一次此种来自外界压力下的无形难堪和屈辱。
况且这个女孩今天的表现显然是受了某种非同寻常的磨难,她接上这个姑娘一道来吃饭也只是没打算让她一个人流落在京城街头,顺便搞清楚她来到京城并在自家门前哭泣的原因。
如果她在这场饭局过后懂得知难而退,崔永贞将感到万份欣慰。
那方,李政文不禁赞赏地看了妻子一眼。
而崔永贞接受到丈夫的目光,不禁在唇角溢出一丝苦笑。
两个孩子年纪都还太小,她心中清楚,时间的沟壑中难以跨越的障碍将不胜枚举,这种过早的青葱爱恋迎接他们的也只能是惨淡的收场,她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把时间浪费上终以惨淡收场的无谓爱恋当中。
更懂得以卫笙的家境,即便能够成为那万众之一的幸存者突破重重障碍于时间洪流中顺利与青葱爱恋会师,也未必抵得过阶级差异如无形压力般以腐朽之姿压得人难以喘息,无论是她还是崔贤。
当然,或许王子爱上灰姑娘,比公主爱上乞丐要轻松得多,但灰姑娘嫁入王室必将承受此种无休止的阶级审视、高姿态的难堪询问,以及种种她根本无法插言的陌生话题,除非她能一直像个傻子一般静坐在原地,一辈子。
或许她能学习,又或许现在思考这些未免太早,但是崔永贞仍旧不赞同此种毫无可能性和不必要的情感浪费,况且自己的儿子值得更好的。
她放下筷子,用手帕擦拭了一下唇角,依旧没有去看身旁的卫笙。
“永贞,卫笙是崔贤的同学,你怎么没有早一点告诉我?”那方一直坐在首位上不动声色的崔振升忽然笑着开口。
这位表情严苛为人死板地老爷子忽然露出笑容,倒着实令人觉得称奇,许是不只是年轻人,老年人坐在一块更是喜好攀比谁过的如意谁过的不尽如人意,崔振升年轻时候风光无两,从政府高职退下来后发展地产,一度大肆敛财成为当地巨富,后来并入万城集团亦是愈发发展壮大,这位老者即便足不出户也是日进斗金。
如果不是有崔家老爷子这位政商背景相当雄厚的父亲,崔永洁哪能轻易嫁进李家的大门。
早年李爱国老爷子在还曾在朝南基层磨砺,一度在崔振升手底下做事。
现在崔振升人到晚年,却退股万城再次单干,无疑算是人生的最低潮,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且李爱国也颇为尊敬这位亲家,但崔老爷子自己却有些钻牛角尖,整天绷着个脸,仿佛是个意图维护自己最后尊严的战士般,叫人难以亲近。
这会儿,他却露出了叫人难以捉摸的笑容。
崔永贞闻言微微一愣,听这口吻,怎么父亲像是认识这卫笙似的?
崔振升顿时一笑,“你还记不记得我那会儿说咱们新的销售方案是因为有人点拨,就是无风险投资的促销方案?”
李凡茂时插口,“明珠花园说可以一次性无条件退房,我身边不少朋友都托我帮着细打听来着。”
崔永贞闻言沉吟了一下,父亲当时说是碰见了一个小姑娘,年纪小小,但地产经念的比谭高明还要好,这无风险投资方案就是小姑娘告诉他的,不过这事崔永贞后来已经得知是在朝南市率先推出的销售方案,可以说已经有地产公司在试行了。
她忽然一愣,转目看向卫笙道,“您的意思,那天碰见的是卫笙?”
崔振升顿时哈哈大笑,“教训起谭高明来一套一套的,我可认不错她!”
这叫崔永贞不禁稀奇,无论这方案是不是在朝南已经试行,但是自家老父亲可从不轻易对谁这般嘉许,当初丈夫李政文初入崔家的时候,着实挨了不少眼色,老爷子想必也能看出两个孩子多少有点不同寻常,而本该最为震怒的人,这会儿却对这女孩表示出了超乎常人的亲近,委实令崔永贞都觉得惊讶。
旁人顿时询问崔老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哪想这会让,这位老爷子竟是不吝啬多言,笑着将那日的事情给众人详细讲来,最后更是声音浑厚掷地有声地道,“咱们明珠楼盘在京城的第一炮能够打开,卫笙这小姑娘居功甚伟啊!”
听了这话,桌面众人对这卫笙不禁多了一份打量,虽然一个女孩年纪小小有些点子和才华并不足以令这张桌面上的人露出什么骇然变色的表情,但叫崔老爷子绘声绘色地赞扬一番还是颇为不易。
李凡茂不禁面色古怪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