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的声音很低,也很痛苦,好像承受着什么难以承受的痛楚,在草丛中挣扎着,我分辨了一下,这个人的年纪应该很小,声音稚嫩,
这是我出洞以后,第一次察觉到人的存在,那个时候的古陆人,还不懂得傩术,他们只有粗陋的工具和武器,对我难以构成威胁,所以察觉到声音之后,我马上朝那边走,
隐隐约约,我能看到一道小小的身影,正艰难的在草丛里攀爬,想要爬出去,在这一刻,我突然就想着,我不能以现在的面貌示人,不管怎么说,我怕带来不必要的后果,
我的面部肌肉立即开始变幻,这种肌肉的变换很随意,没有任何规范和特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我突然想起了父亲,
说实话,因为当父亲以大藏的面目出现在我面前时,给我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而且那尊从远古就流传保存下来的石像也让我记忆犹新,所以不知不觉间,我的肌肉一动,整张脸顿时变的像一块木头一样,僵硬,没有表情,
这时候,在草丛里滚动爬行的那个小小的身影,终于滚出了草丛,看上去,他就是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天气很热,他裹着一小块兽皮,一条腿显然受伤了,到处都粘满了血迹,
学过傩的人,对人体每个部位的病变和骨骼的位置,都有清晰的认识,就这么一瞬间的功夫,我察觉出,这个小男孩的一条腿可能断了,断掉的腿让他无法直立,无法行走,
我走了过去,这个小男孩听到脚步声,马上转过头,他很机敏,因为这时候的古陆人生存条件恶劣,不仅要和大自然搏斗,还要防备随时可能出现的野兽,
但是当他看到我的时候,我带给他的感觉,和一只野兽也差不了多少,对于他来说,一个相貌和木头一样呆板,又衣着怪异的人,很难琢磨,也很难让人产生友善,
小男孩低低的叫了一声,好像一头发怒了小狮子,他手里紧紧握着一根用来当做武器的木棒,对我挥舞着,
他伤的很重,一条腿因为骨折的原因,已经变形了,身子拖着残腿,在地上朝后退却,
他的敌意太重,我没法这样直接靠近,无奈下,我只能用傩影响他的精神,
小男孩受到傩的影响,眼神一下迷离起来,但是他的手,还是下意识的紧紧握着那根棍子,我走过去,看看他的伤势,这里距离以前古陆人聚集的老村的位置,还有很远,这么重的伤,而且是在深山里,基本上可以宣判伤者的死亡,
我没有什么药,只能用两根合适的树枝做夹板,帮着小男孩把错位的断裂的骨头挪正,然后用夹板固定,
我很认真,也很仔细,现在的一点疏忽,都可能给他留下伤愈后的后遗症,小男孩始终不说话,他被控制着,但还有属于自己的一点思维,他可能渐渐的明白,我是在救他,也渐渐的体会到我的善意,
把骨伤固定好以后,我慢慢的收回了傩的力量,小男孩的皮肤黝黑,但是五官很端正,他看了我一会儿,想要挣扎着站起身,可是力有未逮,
“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不说话,他就坐在地上,嘴里发出几个简单的音节,然后对我打手势,我就觉得,他是有发声困难,无奈,只能用手势和他交流,
我刚到这个时代,我不可能精准的知道他的手势代表着什么意思,只能慢慢的沟通,最少有一两个小时,我才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是个小古陆人,独自到这里,来寻找大雨后繁衍的一种食物,但是不慎摔断了腿,已经困在这儿有一天时间了,
我询问他族群的聚集地,小男孩儿挣扎着要给我带路,可他无法行走,看着他笨拙又淳朴的样子,我很想笑,可是脸上的肌肉是木的,
我把他背起来,他给我指路,我背着他走,两个人就这样合作,朝前面走去,我猜测的大致差不多,古陆人的老村,是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聚集的祖地,古陆人都生活在那儿,
我们慢慢的走,同时还用手势不断的交流,我要尽量多了解一下现在的情况,那个时候,还没有村子的概念,老村所在的位置,到处都是用竹木搭建起来的很简陋的“房子”,当我背着小男孩出现在老村旧址的时候,我看到的是一群拿着各种石头工具在忙碌的古陆人,
唰……
对于这帮古陆人来说,我像一个外星人一样,或者,像一个十足的异类,我一出现,几个身强力壮的古陆人马上警觉了,他们拿起笨重的武器,冲到前面,可能是保护身后的幼小,
这时候,我背上的小男孩屋里哇啦的一通大喊,又拼命的挥着手,这群敌意浓重的古陆人听到这阵喊叫,才慢慢的停下脚步,但他们的眼神依然疑惑而且茫然,
紧接着,一个强壮的古陆人也哇哇叫起来,跟小男孩对话,看着他们一通叫喊,我的头顿时一晕,
我意识到,这个小男孩不是声带有问题,真相是,这群蛮荒的古陆人,还没有语言的概念,他们都不会说话,
这个事情,有点悬,
通过观察,我看到这群古陆人的武器非常原始,整个聚集地里看不到一只被驯养的牲畜,附近也看不到耕地,这明显是生产力还未开发之前的蛮荒生活,
这时候,小男孩从我背上下来,一条腿撑着地,蹦跶着跑到那群古陆人跟前,指指自己的腿,又指指身后的我,他在跟族人说明,我不是坏人,我救了他,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