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春草哼了一声,颇有些娇嗔的味道。
景珏闻声大笑,“原来你也会害羞?”
“好似我脸皮很厚似的?”宁春草白他一眼。
景珏连忙摇头,“不厚不厚,是我厚,我厚颜,我寡耻。”
宁春草被他逗笑,心头忽而就满当当的,尽都是喜悦了。两人从相识,到彼此误会,彼此试探折磨,再到并肩作战,到如今……这一路走的,可真是坎坷多磨。
从不敢奢望的如今,终于近在咫尺了。
“你真的要娶我,做你的妻?”宁春草轻缓叹道。
“这还有假?我早就说过,这里只容得下你了,你却总是不信。”景珏指着自己的心口。
宁春草垂眸,“不是不信,只是不敢信。”
曾经的他们中间隔着好多好多的人和事,像是隔着一条不可跨越的鸿沟。
如今连身份悬殊的鸿沟都似乎要被填平了,一切的阻拦都显得苍白无力。
这是不是就叫做修成正果?
有小厮在外头相请,说苏姨娘已经被巫女接走了,巫女在外头等着宁春草。
“真不舍得叫你走,为何一切都落定了,我们反倒要分离?”景珏紧紧攥住她的手。
“今日的分离,不是为了明日能够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么?”宁春草笑了笑,纵然心中似乎有更多的不舍和依恋,可已经做了决定的事情,她便会去执行。
从景珏手中,拽出自己的手来,“我等你来问名。”
景珏紧紧盯着她,连连点头,“好,等我!”
问名,六礼之一。
男婚女嫁之前,男方请媒人上门,问女方姓名出身,就是询问愿不愿结亲之意。
六礼走上流程,就表示他们离正大光明的在一起就更近了一步了。
宁春草转身出门,两人分离,却觉得这真的是一次,分开却彼此离得更近的一次了。
她坐上巫女备好的马车,苏姨娘正在车上等着她。
巫教想来是很有些家底的,这马车比之王公贵族家中也不逊色,更多了些江湖教派别样的风格,红麝香珠挂在车顶四角,轻轻摇晃,甚是好看。
碧玉风铎随着马车的晃动,叮当作响。
苏姨娘握住宁春草的手,含笑不语。
“姨娘怎么这么看我?”宁春草在苏姨娘目光下,退去热度的脸,再次热辣起来。好似自己的小秘密小心思,已经人尽皆知一般。
“你当初被人一顶轿子抬走的时候,我就觉得,那不是你的结局,不是你的归宿。”苏姨娘缓缓说道,“如今终于可以亲自送你上轿,亲自送你嫁人,我这心才真正安了。”
宁春草低头笑了起来。
马车在一处门庭宽阔的宅院外头停下。
巫女笑着道:“圣女且看看,这门庭可有什么不满的,咱们叫人改?”
宁春草掀开车窗帘子看了一眼,点点头道:“甚好,不必改什么。”
门楣上挂着宁府二字,金色的小篆,映着阳光熠熠生辉。门口蹲着两尊威风凛凛的大狮子,一只按着绣球,一只护着幼狮,格外肃穆。
马车略停了一下,便入了侧门,直奔二门处。
宁春草扶着苏姨娘在垂花门下了马车。
巫女引着她们四下里参观,每到一处,就询问宁春草可有什么不喜欢的,需要改动地方。
能看出来,这里以前不是世家也是风雅的富户所住。
亭台楼阁,小桥水榭,无不精致透着韵味。
宁春草对各处都很满意,连连点头,没有任何意见。她心中念着,反正在这里也住不了多久,六礼走个过场,她也就嫁进郡王府了,日后还是要住在郡王府里的,这里才不过是一时过客般暂住。还改什么改呀?
巫女心思玲珑剔透,如何会看不出她的想法。可偏偏巫女就故作不知,仍旧处处都要问她的意见。
宅院颇大,伺候的人也有很多。
不像是一时备下的,到好似安排好已经很有一段时间了。
“你倒是有心。”宁春草叹道。
巫女笑了笑,“凡事都要用心嘛,更何况是圣女您的事儿呢!小人没有敷衍的道理。”
“你知道我不是说这个。”宁春草看了她一眼。
“那圣女是说什么?”巫女故作不知。
“这是你为我备下的地方么?”宁春草挑了挑眉梢。
巫女讪讪一笑,“真是什么都瞒不住圣女,这地方,原先是小人为自己准备的。原以为能夺舍成功,小人便是如今的圣女了。自然要住在能配得上圣女这一身气度的地方。那时便叫人留意宅院,恰遇上了这合适的,便买了下来。如今看来倒是买对了!”
听闻夺舍,苏姨娘不明其意,但心中也觉是不好的词,略有些心惊,看向巫女的眼神都带着忐忑和防备。
巫女连忙摆手赔罪,“吓着苏姨娘了,那时候小人眼目昏聩,竟然不知圣女大能,妄想自己了不得。如今自然是不敢有这大逆不道想法的。”
宁春草四下看了,只是这院子大,她们并未处处都看过。
她年轻力壮,虽不觉累,苏姨娘却已经有些气喘连连了。
她伸手从怀中摸出巫女的那只铃铛,抬手抛给她。
巫女一惊,双手接住,惊讶看向宁春草,“圣女这是……”
“你的铃铛,我借用过了,如今还给你。今日就看到这儿吧,反正是要住上一段日子的,看的时候还很长。”宁春草轻笑说道。
巫女脸上却有些感动神色,“圣女能将这铃铛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