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又恋恋不舍的看了眼宁春草的脸,低下头去。
宁春草没有错过鸿喜妹妹看她的那艳羡不已的眼神,看她年纪,应当和自己差不多吧,可却只能带着面纱,连在自己家中。都不敢将面纱取下。年纪的小娘子们都是爱美的。那些世家贵族的小娘子,因为争奇斗艳,都能争吵起来,甚至打起来。
整日将自己的脸面遮起来不敢见人,是种什么样的体验呢?
宁春草心头忽而有些沉重。想到自己前来真正的目的,她心头有些不忍。
“我认识很好的大夫,姑娘有什么隐疾,不若告诉我知道?若是那大夫能治,也好趁早叫姑娘摆脱病痛?”宁春草声音很低沉,低沉中透出诚意来。
鸿喜的妹妹眼神炙热的望了她一眼,眼中似有狂喜的神色,可瞬间她眼中的光亮就消弭下去。
她摇了摇头,“哥哥的月钱都搭在这上头了没有用的。我这病,治不好了,我认了。”
“你叫什么名字?”宁春草问道。
鸿喜的妹妹看她一眼,似乎觉得她长得这般漂亮,说话这么温柔,怎么看都不像坏人,且他们家,也实在没有什么值得人惦记的,人家发上簪着的随便一个发饰都比她整个家还要值钱吧?
她迟疑片刻,才瓮声瓮气道:“奴家翠翠。”
“翠翠,好名字。”宁春草点头道,“你眼睛很美。你知道么?你的人也该和名字一样美。若是能治好了病,就真的和名字一样美了,再也不用遮挡着自己的脸,不用做你哥哥的累赘,能高高抬着头见人,能帮你哥哥支撑这个家,能遇见你的如意郎君这样不好么?”
绿芜有些诧异的看了宁春草一眼,瞧见娘子说话间神色十分认真,她虽心有疑虑,却抿唇没有开口。
翠翠瞪眼诧异的看向她,似乎完全不敢相信她口中所说的话。
许久许久了,从不曾听人将自己和“美”这个字放在一起。就连母亲和哥哥看到她这张脸,都只有摇头叹息。
她是个女孩子,没有女孩子是不爱美的,她也一样。她已经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敢照过镜子了,她害怕,害怕看到镜子里哪张恐怖的脸。
“您不知道”她颤抖说道,“我治不好了”
“不见得呢。”宁春草笑着摇头,“你给我看看,我就知道能不能治好了。”
她的笑容恍如明媚阳光,叫人意乱神迷,仿佛受了蛊惑一般。
翠翠看着她炫目的笑容,颤抖着手,缓缓伸向自己的面纱,“您不会怕吧?”
宁春草摇头,“不会。”
她竟真的一点点揭开了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