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晃过一丝莫名的情绪。月隐摇了摇脑袋,似乎想要把那丝莫名的情绪晃掉。
“那,我拿一些回房吃吧。”月隐站了一会儿,灵台回来一丝丝清明。她的确是钟爱甜食,所以没拒绝墨凌的提议。
墨凌没有抬头,若有似乎地“嗯”了一声。
月隐扯出一方绢帕包了几块,只听墨凌又道:“你都拿去吧。”
月隐本要客气上几句,话到嘴边却变成:“哦,那就谢谢了。”话说出来自己便先是一囧,却也没有要改的意思,将手上包了桂花糕的帕子往盘子里一搁,连同盘子捧着便出了墨凌的房间。
上官陌的这座别院小巧而玲珑,只有并排的两进院落,离得并不远。上官陌同苏浅占了东面一进,如今上官皓月挤在他俩那那进院落的厢房中,月魄身兼护卫之职也宿在那边,月隐只好搬来西面这进院落,同墨凌凌华等人住在同一个院子里。
自然,这是苏浅故意而为。虽然苏浅是绝不会承认的。
月隐搬了一张椅子端端方方搁在门前廊檐下,坐在椅子上吃一口糕喝一口茶,甚是惬意。至于方才那一抹莫名的情绪,早抛到九霄云外。她本就不是个多思多愁的性子。
苏浅进来时正看见极其诡异的这一幕。一个人坐在门口吃糕喝茶,一个人坐在房中批阅文书,两人隔了一小片儿菊花地并两行篱笆桩,从大开的窗扇中刚好可以看见彼此。
苏浅本来要睡上一睡,忽的想起来要交待月隐几件事,寻出来时被告知月隐端了盘子桂花糕回了西跨院,她的事并不要紧,但想着回去上官陌也不会让她好睡,必然又会拿她逗闷子,索性亲自到西跨院来寻月隐。在门口刚探了个脑袋,便看见那一幕。她嘴角噙了一抹得逞的笑,悄声儿又退了回去。
月隐早看见她来,正要施礼,见她缩头缩脑又走了,便坐着没有起身。她身上重伤初愈,正懒怠动弹,猜度着应该是没什么要紧事,便没有追去过问。
她后来曾经深悔没有追上去,以至于苏浅误解她和墨凌的关系,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把她和墨凌拴在了一起。
夜风清凉。湛湛空中,一轮明月爬上枝头。清辉漫洒,疏枝横斜,光影纠缠交错出一段令人柔肠百转的旖旎。
今夜无疑是个赏月的好天气。
楚渊的中秋宴就办在了府衙的空旷院子中。他以前来乾州公干住的便是府衙。说这里是他的别院也无不可。
府衙整个院子当初全是种的药草,有些还是颇珍贵的,后来他被苏浅设计困住,浅陌二人趁机拔了他许多药草,再后来,上官陌又暗中使人在乾州城作乱,毁了府衙和轩王府,一园子的药草便全毁了。如今酒席便摆在了昔日的药园子上。
药园子颇大,周围空无一物,只远远的有几株不知什么名的矮树。倒是个赏月的极佳之地。每张桌子上搁了个莲花盏,盏中放置一枚夜明珠,幽幽清辉与月光辉映,倒比掌灯多了几分意趣。
苏浅和上官陌早早便到了,拣了个偏远些的桌子坐了,坐等开宴。场子里空无一人,丫环侍婢都没有一个。倒是知府赵敬颠儿颠儿跑来行了个礼,寒暄了几句,奉上一壶清茶几盏果品,吩咐了几名小丫鬟来伺候,颠儿颠儿又去忙了。苏浅素不喜身旁有外人,将几名小丫鬟又打发出去做了别的事。
墨凌不知从哪里搞来一包花生莲子栗子什么的,分了一些给浅陌两人,自己包了半包坐到离两人远远的桌上自顾自吃了起来。苏浅剥一颗莲子,去了莲心,喂给上官陌。上官陌吃了一颗莲子,眉心微皱,道:“有些苦。你还是剥个糖炒栗子给我吧。”
苏浅愤了一句“毛病真多”,手上却还是抓了一把栗子剥了起来。剥一颗便往他嘴里塞一颗,嘴里碎碎念着些什么。
这片药园子承载了他俩一些美好的记忆,今日坐在这里颇有些故地重游的亲切感。苏浅口中碎碎念的便是他俩偷药草的那段。说了几句,便想起那夜炼药掉在了大缸里,上演了一场湿身热吻,心中一时既甜蜜又羞涩,脸上不经意爬上两朵红云。
上官陌看了她一眼,眸中有什么闪了闪,并没说什么,拈起她手上刚剥好的一颗栗子肉吃了起来。
“你说表哥是不是也忒心宽了?把宴会办在这个地方,就不会睹地思物想起这里的珍贵药草?要是我就绝对不会这么干,想想都会觉得肉疼心跳。”她一边嘟囔,一边又剥了颗栗子塞在上官陌口中。
上官陌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显然楚渊心宽不宽肉疼不疼他不甚有兴趣。吃了几颗栗子,喝了一口清茶,便同苏浅一人手捧了一本新出的故事书在看。无疑,故事书是风月故事书。两人于此道难得的爱好一致。时不时还低头接耳交流几句心得。声音虽小,却瞒不过功力高深的墨凌的耳朵,远远地投来一束鄙视的目光。
半个时辰之后,宴会的客人陆续来到。无非是些官员和军中将领。来到之后最先做的事无不是来给苏浅和上官陌见礼。苏浅初时还能应付几句,后来烦了,干脆拿书挡了脸,不再理会。来行礼的看见那书的封面,都嘴角抽搐着退了下去。没想到风姿倾世的两人好的竟是此道。有同好一道的看出那书貌似今日才刚上市,他们还准备过几日去买来看来着,倒是有人比他们还手快情急。
不一会儿瓜果饭菜美酒飘香,侍婢们已经摆上了一桌桌精美的饮食。
主人楚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