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桐想着,已趁机抖出一条极细的细丝,细丝末端系着的,是一柄锋利无比的刀片。
她不会武功,但过去待在苏浅身边时总是危险重重,总要做些应对危险的准备。这根金丝便是她的救命绳索。
细丝直上百尺高空,划过钟云和凤七身上捆绑的绳索。绳索应声而断,两个人直直掉了下来。
身体接触地面的刹那,看似已经奄奄一息的两人,却握住这唯一的生存机会,平地掠起,擦着撑得一动不动的蛊虫飞掠上平地,倒在绿桐的身边。
绿桐震惊之余,却也不忘记将他们拉离祭坑旁边,费了吃奶的力气将他们拖到到她藏身的老树边。
正欲查看他们的伤势,头顶上一个苍老却有力的声音响起:“同门师姐弟,自相残杀,为师教你们的好规矩!”
绿桐一惊,手上的动作一顿。眸光掠了一圈,却没看见说话的人。
但听这口气,她已然猜出说话的是哪位。
猜出了,更是心惊。
袁靖和上官容韵的师父,冥国的帝师!
山间剑气猛地一收,斗剑的两个人也停了下来。绿桐忙关切地看袁靖,见他虽然累得有些喘,身上也零星被剑气伤得血迹斑斑,但还好没受什么重伤。顺带掠过一眼上官容韵,和她的相公一般模样,身上血迹斑斑,微见狼狈。
唔,她的相公袁靖果然不错。可以将上官容韵拼个平手。
师姐弟两人齐齐跪了下去。
“徒儿拜见师父。”
异口同声。
绿桐怔了怔。还是没看到他们的师父在哪。但还是乖觉地跪了下去,“徒媳妇袁楚氏绿桐拜见师父。”话说得甜美又稳重,自称姓袁,冠的乃是夫姓。
眼前人影一晃,落下来一个灰袍老者,银发银须,看年纪不小了,却是面容红润,显是保养得当,养尊处优的结果。
洞明世事的目光掠过绿桐,绿桐不由低下了头。
“孽徒,你数年不回冥国,眼里还有我这个师父?倒还不如娶的这个小女娃子识礼些。”声音苍老而严厉。
袁靖低着头,“徒儿知错。”
绿桐并不晓得他们师徒的关系如何,但听这说话的语气也知道他是生袁靖的气了。绿桐心里不大舒服。
上官容韵在此扰乱天机祸害百姓他不管,倒来责怪不愿与冥国朝堂同流合污而遁走的袁靖,真是老糊涂了。
唇角一抿,道:“师父谬赞了。徒媳自幼漂泊在外,无人教导,养成了个粗鄙性子。幸得相公不弃,大红花轿迎娶,还不厌其烦地教导绿桐礼仪道德,孝义廉耻,绿桐这才略懂些礼数。让师父见笑了。”
分明是为袁靖辩驳的话,却说的巧妙迂回,看似没为袁靖说半个字,却字字是赞袁靖礼仪道德孝义廉耻学的好。
“小姑娘倒是会说话,也晓得维护自己的夫君,比老夫这两个孽徒强多了。”
即便是夸人的话,听来也叫人觉得心冷得发颤。
绿桐抿着嘴角,低眉顺眼不再说话。曾经苏浅公主府的大管家,得大儒文熙青睐的女子,最是明白人情世故,晓得什么样的场合该说什么样的话,什么样的话说几分最适合。
没有冥国帝师的准允,师姐弟二人跪在地上没有一个敢站起来的,绿桐也只好跪着。